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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之位的那天，當年天下聞名的三皇子，先皇最為器重的碧王爺，獨自在雲山山峰上火化了他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子。

他將骨灰裝進一隻深褐色雕著紫藤花的桐木盒子裡，然後找到現任閣主，兩人於屋中密談了一個時辰，然後他獨自一人離開了雲山。

秋風有些大，颳得他白色的袍子“簌簌”作響，一口氣翻過雲山，體力透支，他倒在一片枯黃的草地上仰頭看著天空，西下的陽光有些刺眼，他盯著上空看了許久，頭昏眼花時伸手揉眼睛，一片涼意。原來，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他記得最後素泠絕望的眼神，論武功修為，兩人著實不相上下，而他的傻素泠，輸只輸在不夠狠心。

是的，不夠狠，至少沒有他狠。兩人鬥了幾百個回合，難分勝負，招招致命，卻又招招留情。而最後那一劍，其實以素泠的武功修為反應能力完全是可以避開的，只因那一刻，他微笑瞧她，輕聲道：“素兒，我殺不了你，亦愧對清兒，為今之計，只得我去陪她了。”素泠大駭，而他便是趁著那一瞬間將劍刺進了她的胸口。

那一劍，灌輸了他十成功力，必死無疑。

蕭碧撐起身子，緊了緊背上的包袱扣結，一路而下，路過一個小鎮時順道買了匹馬，策馬疾行，回去的路越來越近，而他這一生也終是到了盡頭。

盛德二十年十月十五，這一日，隱藏在極西之地的雲山“沁音閣”正式舉行了新任閣主的登位儀式。

無痕徹底恢復了女子身份，著一身絳紫繡著金絲蘭花的開禁廣繡衫，手執“鎮堂鞭”，當空劈下，擺在廳中桌上的青瓷碗連同桌子劈成兩半，預示“沁音閣”此後在新閣主的領導下將開闢出新的道路，打出新的天下。

晚宴過後，蕪綺伺候無痕休息，無痕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蕪綺恭敬地退下，片刻後，兩人推門而入。

“閣主。”

無痕轉身，示意二人坐下，手中攤開一物。

落英和子悠一見那東西皆瞪大了雙目，落英更是自無痕手中一把抓過來映著燭火翻來翻去地看了數遍，這才輕聲問道：“這就是……那最後一枚尊天令？”

無痕點頭，卻又搖頭，她從落英手中拿回尊天令，夾在兩指間把玩了片刻，才道：“那天蕭叔臨走前跟我說了件事，我這才曉得原來我們所有人都被皇家給騙了。”

“哦？”

“‘蒼穹遠蓬萊，落地永無回。雲山不知處，天下未及尊。’‘天下未及尊’，我們都以為是得到尊天令之後還得掌握那三處的秘密，方可一統天下。蓬萊島一處已在朔月手中，暫且不提。那無回山，落英、子悠，你們都去過，該是知道的吧。”

“恩。”落英應道：“無回山裡皆是能人異士，若能得這些人的幫助，江河萬里，唾手可得。”

“沒錯。”無痕道：“我原先也是這麼認為的。但現在想想，卻覺得自己想得太過簡單了。”

“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子悠皺眉問道。

無痕嘆了一聲，“我們都以為尊天令只有三枚——”

“難道不是麼？”落英搶過話道。

無痕搖搖頭，“不是。”她伸出四指。

“四枚？”子悠驚詫，“怎麼會是四枚？”

“‘天下未及尊，天下未及尊’，難道說的竟是這意思？”落英說道：“縱使找到三枚令也不能還其原貌，是以不能號令群雄，不能得天下麼？”

見無痕點頭，他苦笑道：“這皇家真是奸詐，好端端的非要將令砍成四段，矇騙世人說是三段，還送往三個極偏僻的地方。若不是湊巧這處是雲山，怕是此時這枚令也是難找之極。”

他想了想，忽然笑著問無痕：“閣主，你當初肯來雲山，是不是就因為如此？”

無痕一笑，“當初我還未出江湖，是某次偶然碰到前閣主，殷叔硬要我去拜師的。”

“殷叔到底是何人？”落英好奇了。

子悠捂嘴笑了，“殷叔當年是樂家的管家，只不過更早的時候曾在江湖上小有名氣，江湖人稱‘盜寶將軍’。”

落英長長“啊——”了一聲，殷叔的過去竟然是當年貪官富家聞聲色變的江洋大盜啊。

“後來有一次殷叔受了傷，正巧被我家老爺看到便救了他，從那以後殷叔就成了老爺的隨侍。老爺回忻州時，他便也跟了回來，攬了個管家的活。”

“哦——”

“話題扯遠了。”無痕淡聲道。

子悠二人這才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