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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女爵是最後一位道別的,所以不難發現她的馬車。席拉調清楚焦距。
這時,一隻戴手套的手撥開馬車窗簾,月光下映照出梅杜諾娃的臉,眼睛直直看向望遠鏡——她知道有人在觀察她!臉上的微笑冷若冰霜,嘴巴嚅動說話:
回你的床上去。
席拉嚇得趕緊回房。
【二○○七年十二月十二日】
【德國薩克森州萊比錫,十九點十八分】
與馬瑞克再度碰面,撕裂了舊傷口。古老的傷口。即使他另有考量,而且帶來痛苦,我仍然信任自己的哥哥。
接下來幾個晚上,我發狂似的拼命寫書,記錄小女孩更多的經歷。馬瑞克的臉讓那些畫面更栩栩如生。能夠轉移注意力,發自靈魂全心全意書寫,這讓我感覺非常舒服。
我絕對認為那就是靈魂。
有時候我會粉飾事件,誇大已知事實,不過八九不離十。當時的真相甚至更殘暴、血腥、可怕。
手指敲著筆記本,裡頭已記錄下事件全部的經過,用的當然是旭特林字型。
我看向時鐘,那是幾百年前從凡爾賽偷來的古董,宮殿正好位於我途經的路上。後來我很高興能擁有這座鐘,納入我的財產好過落入一些革命家手中。
指標告訴我應該出發了。我的問題兒童正等著我,或者應該說,我得去盯著他。
亨德利·羅比茲的癖好見不得人,若要召妓滿足慾望得花很多錢。尋常女人不會跟他玩那種遊戲。他因而憤世嫉俗,陷入更深的苦惱錯亂中。一般將他那種狀況稱為惡性迴圈。
即使如此,也完全沒人知道他奇特的性癖好。工作將近三十年的公司多次將他選為年度優良員工,偶爾與他開玩笑的保潔員,或公司搬家時受他友善幫忙的端莊秘書,根本沒料到他竟幻想用最不堪的方式性虐待自己,而那種情境只會匿名出現在網路上。
他偶爾與同事出差洽談公事,對他們的妻子殷勤客套,但從未有人想到,他有一堆被他視為珍寶的殘虐謀殺影片。
誰也料想不到,他最愛扭斷曾為他贏得讚美的兔子的頭,然後生吞活剝。還有他傷痕累累的肚子,那是他手淫時為了加強性慾,自己拿刮鬍刀劃的。萊比錫已經很久都找不到願意為他這樣服務的娼妓了。
搞不好羅比茲跟其他成千上萬天天戴著面具生存的人一樣正常。我不會批判別人的性癖好,但若因此將他人生命置於險境,我便無法坐視不管。他已經越界一次,當初我可以在最後一刻插手的。
如今時候又到了。亨德利·羅比茲離開家一定隨身帶刀。最近幾個星期他常常磨刀,在肉塊上測試鋒利度。他的狀況不太樂觀。
我起身,脫掉浴袍。紅內褲穿在小牛皮製成的黑褲裡,昂貴的Gucci繡花襯衫外面是一件黑色緊身馬甲,最後再罩上量身定做的及地黑色皮大衣。還有靴子、手套、黑色羊毛帽。我已備妥深夜外出的行頭。
出發去找羅比茲前,我先到地下室一趟。每個房客在這裡都有個小空間可用,我也不例外。有些人拿來當酒窖,有些人當成曬衣場,還有一些人在裡面堆放老舊架子、沙發與椅子,讓它們消失在黑暗墓穴中。
我的空間完全不同。除了我之外,沒人在門上加裝電子鎖,安裝通風裝置。我輸入密碼,四二——六六六——二三,嗶一聲同時喀嚓一下,接著我便走進小小實驗室,恐怖分子若來到這裡鐵定欣喜若狂。表面上這裡是我的照片沖洗室,私下卻是毒劑室、彈藥庫與燃料處。實際上,我只放置在超市花很少錢或是一般費用就可以購得的東西。
我從架子上拿起一個不鏽鋼保溫瓶,架子上還有一打,然後從罐子裡倒出兩公升的濃稠液體。那東西很臭,味道刺鼻,讓人不禁想咳嗽,事情做完之前我一直努力忍住。旋緊,罩上套子,放進大衣裡。罐子已經空了,馬上得重新裝滿。
若是知道只要兩種簡單物質就可以製造凝固汽油,而且用傳統藥劑還無法去除,大部分人一定很錯愕。塗在汽車引擎蓋上後點燃,一定會燒透蓋子,波及氣缸體。
出了實驗室,我跨上隼,如風一般穿越白雪覆蓋的萊比錫街道。呼嘯而過時,從櫥窗倒影看見大衣在身後鼓漲,像一面黑色旗幟。
我利用等紅燈時檢視PDA,衛星系統上清楚標示著羅比茲的位置。電子商城可以提供與情報單位配備相當的器材,尤其是國外網站。甚至還有商店大量販售完整的間諜器具。有些偽裝成工具箱寄給我,唯有這樣交貨才不會觸犯法律。幾年來我已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