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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他就買了很多煙,我說:“這麼多煙拿不進去的。”他分了一半給我:“我知道你有辦法。”我想了一下:“週末我認識的人不一定上班。對了,問一下程天恩。”
程天恩說她哥哥今天上班,便要了他的電話打過去。程天舒倒是很乾脆說他來安排好了。
車往城外開去,一種恍若夢幻的感覺浮起來,這是我們以前怎麼也沒想到的情形吧?我和陸鵬去監獄裡看夏為春和羅見。真是,真是不真實。陸鵬轉頭看了看我,說:“一一你睡一會兒,到下高速我再叫你。”我搖搖頭:“我不困。”他溫和地說:“那閉上眼睛休息一下,你眼裡全是紅絲。”
我看著車外飛速而過的樹木和滿天滿地的油菜花,輕輕地說:“陸鵬,我現在想,我以前都做了些什麼呢?羅見坐牢我真的要負很大責任,夏為春,我想,我也許也要負點責任的。”
陸鵬不語,我接著說:“小學畢業你被父母接回北方去後,羅見的父親就再結婚了,羅見被送到奶奶這裡來住。羅見一直是最受寵的孩子,全家人他最小,可是一下子,媽媽走了,爸爸隔一個月才來看他一次,只有奶奶一個人寵是不夠的,他變得很不開心很任性,沒有辦法他就一直跟著我玩。本來,那也很好,可是……”
可是我根本就不會做姐姐。小時候,他媽媽還在的時候,我和羅見偶爾在一起玩,總是被他氣死,他是這麼惡劣野蠻,幼兒園回來每人會分一點零食,奶奶偶爾去接他,讓他把吃不完的零食分給我,他就啪一聲扔到陰溝裡去,歪著頭說:“不給羅一一。”他生病了全家都急著送他去醫院,他就會任性地大哭:“我不要羅一一去,我討厭羅一一去,她不去我才去。”於是只好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我的作業本上總有他亂畫的圖畫,害得我只好半夜起來重做作業。到二叔家玩,保姆送上吃的,他會笑嘻嘻坐在一邊看著我咽口水,唱歌兒似地:“羅一一,貪吃羅一一,饞嘴羅一一,口水羅一一。”我又羞又氣,又想吃,好幾次都哭起來,他很無辜地看著他媽媽:“羅一一想吃東西想哭了。”他媽媽又好氣又好笑:“羅見你不許欺負姐姐。”
我從來都不象一個姐姐,小時候不象,後來也不象。
陸鵬溫暖的手拍拍我的手,無聲地嘆了口氣:“一一,你自己也只是個孩子。”
我苦苦地笑了笑。一樣是孩子,差別就這麼大。別人個個都有父母寵得如珠如寶,而我,就只有奶奶疼惜無奈的目光。後來羅見住過來之後,奶奶的目光略微轉移到了羅見身上,他畢竟比我小三歲,從天堂跌到凡塵,有太多的不適應需要安慰照應,而我上了初中,本來就執拗獨立的個性越發張揚,何況我的身邊那時候有夏為春,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夏為春。
我轉頭問陸鵬:“你記不記得小學時我經常和夏為春一起跟別人打架?”
陸鵬微笑起來,目光看著前方,我從側面看到許多溫柔快樂:“嗯,你們兩個人不知為什麼突然和好,然後一起到處闖禍,簡直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冤枉我被奶奶痛揍無數次。”
我不禁也微笑起來,是那次夏為春摔斷腳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等他腳好了之後,兩人不再吵嘴暗鬥,其實一直是我對著他橫豎不是,非要整他,他倒是一直避讓,只不過避讓的時候給人一種懶得理你的神氣,於是讓我更加生氣,於是變本加利地對付他。長大了也問過他為什麼當年一直讓著我,他從不回答,問急了就乾脆利落地說:忘記了!
夏為春其實從小便已經初露桀驁不馴的性格。他和陸鵬是完全不同的人,但卻成為最要好的朋友。而我與陸鵬淵源極深,我們倆的奶奶是從小的手帕交,父親又是自小的好友,我自幼便成孤兒,陸伯伯陸伯母每次回來總是疼我多過疼陸鵬。我有時候會想,夏為春當年是不是因為和陸鵬要好,所以才忍讓著蠻不講理的小羅一一?可是我一見面便與他針鋒相對,那時候他們兩個可還沒有成為朋友呢。
有很多和夏為春的東西是想不清楚的,而夏為春,則從來不耐煩提起這些。
我因為是孤兒,從小受盡別的小朋友以至大人的欺負,明的暗的,嘲笑的捉弄的,幾乎已經成為習慣,最要命的是那些大人,時時會偷笑著問我:“小一一,你想不想你爸爸媽媽呀?”貌似憐憫骨子裡卻帶著輕視。一開始剛曉事時十分無措,怯怯地答:“我不曉得我爸爸媽媽是誰。”於是便是壓低了聲音的笑聲:“哦喲,原來小一一跟孫悟空一樣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呀。”我不懂為什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事情,慢慢的知道了他們不懷好意,但又不知道怎麼樣保護自己,便開始閉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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