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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離益看著伍封,口中道:“龍伯,小鹿……”,伍封心想自己見過東郭子華之事,鹿郢必定告訴了支離益,遂點了點頭,小聲道:“你放心,看在小華面上,我早將他視為我兒子一樣。”支離益臉露寬慰之色,忽地顯出微笑,道:“你才是……劍中……聖……”,頭一歪便斷了氣,那個“人”字終是未能說出來。
鹿郢抱著支離益的屍體,放聲大哭,伍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柔聲道:“小鹿,好好將老先生葬了吧!”他將“老先生”三個字說得特明響亮些,鹿郢立時會意,知道師父是提醒自己,自己哭便罷了,千萬不能悲慼之下露出破綻,洩露了自己真實的身份。鹿郢向伍封和楚月兒叩了個頭,抱著支離益的身子,蹣跚走回越軍大營去。這時柳下蹠也奔了上來,一邊流淚,一邊與鹿郢入了大營。
伍封猛地大有感觸,想不到支離益一生縱橫天下,被人稱為天下第一,今日卻死在此地!而顏不疑居然如此喪心病狂,竟然會在支離益重傷之際吸取支離益的精氣,當真是欺師滅祖,人神共憤!轉念又想,支離益欺騙顏不疑在先,不僅將自己的兒子說成顏不疑的兒子,欲藉此偷騙越國王位,還教顏不疑練那“蛻龍術”,使他不能人道。這二者之間究竟是誰欠了誰,一時間也弄不清楚,想起那日在大崑崙山洞前支離益與顏不疑的說話,心道:“支離益對顏不疑並不好,或者顏不疑早已有殺他之心!”
呆立良久,待楚月兒的小手牽住他時,伍封才回過神來,長嘆一聲,挽著楚月兒緩緩回營。二人回走之時,楚月兒問道:“夫君,你最後這招‘天地有正氣’是何時練出來的?怎麼我未見過?”伍封道:“那日在夷州見老商和盤丁比武時,我便想到用以聲破聲的法子應付這‘誅心之劍’。其後想練習閉塞耳音,時時在海中練劍,終是不成,不過總算將‘無境無界’的武技練得精熟。剛才擊敗支離益的一招是隨手而發,‘天地有正氣’這一句話也是臨時想出來的。”
楚月兒愕然道:“原來是臨時想出來,我還以為你想到用這招對付支離益。既是如此,夫君事先為何對這一戰有格外有信心呢?”伍封笑道:“其實我毫無把握,不過我那信心不假,只因我一直在想邪不勝正的道理,就算魔高萬丈,最終必亡於道。”楚月兒吁了口長氣,道:“見了夫君與支離益這驚心動魄的這一戰,月兒才知道的確是天地之間,邪終究不能勝正!”
回到大營,營中早已經一片歡騰,鄭聲公讓鄭卒揮舞著“劍聖”大旗齊呼:“劍聖!劍聖!”伍封微微一笑,將圉公陽和庖丁刀叫來,道:“你們陪吳句卑速往葉公處去,問他何時引楚軍來助齊。”二人去後,鄭聲公大笑上來,道:“哈哈,寡人早就知道,龍伯才是真正的劍聖!”伍封道:“過譽過譽,支離益這一生,也就毀在‘劍中聖人’這四個字上。”
姬克這些天與鄭聲公混得十分熟絡,開玩笑道:“支離益這劍中聖人剛死,這名頭便給了龍伯,似乎不甚吉利吧?”鄭聲公笑道:“寡人早就算計過了,支離益是‘劍中聖人’,龍伯卻是‘劍聖’,意思是一樣的,但少了兩字,這便不會觸支離益的黴頭了。”齊平公笑道:“鄭伯言之有理。封兒這一戰足以讓越人喪膽,這回葉公可無辭推脫了。”
此時眾士卒看著伍封的眼神中,都透著說不出的敬畏之意,伍封心知這一戰可算自己在武技上的顛峰一戰,已經在士卒心中奠立了無上的威信,在旁觀列國之人的眼中,必然也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威望。
下午圉公陽和庖丁刀趕回來,道:“葉公已經讓楚軍打出了伐越的大旗,眼下大軍東移,往越人逼近。”
眾人聞訊都是歡欣鼓舞,晚間齊平公設宴為伍封慶功。伍封與支離益這一戰雖然只是個人間的決鬥,其實是能否引楚軍相助的關鍵,伍封一戰獲勝,使楚軍甘心伐越,此功不可謂不大。
宴飲甚歡,席間齊平公問道:“封兒這‘天地有正氣’五個字,大有意蘊,寡人已經命人火速打造十面大旗,上面都繡‘天地有正氣’五個字,日後便插在臨淄城頭,以鎮邪佞之輩。”田盤臉色微微一變,向齊平公看去,卻見齊平公似是隨口而說,並無他意。
遊參頗懂些劍術,忍不住問道:“先前龍伯敗支離益那一劍,似乎與龍伯之前所使大不相同,只一招便勝了,未知是何劍法、有多少招?”伍封道:“劍法無名,也並無它招。”田盤愕然道:“原來只有一招,不過此招的威力驚天動地,可敵千軍萬馬,理應是劍術之極致了。”伍封道:“其實一招也沒有,是在下隨手使出來,在劍術之中,此稱為‘無’,無生有,無也是有,此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