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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客棧歇了一宿。
第二日天未亮,又接著趕路。
接連走了七八日,總算到了湖南寶慶府。
進城後,眾人才發現天氣已漸漸褪去暑熱,添了秋意。
尤其是昨夜一場新雨,整座城中的青石磚上都殘留著亮晶晶的溼雨,空氣裡都透著清冷的氣息。
眾騎踏著雨水,一徑到得城北一處大宅前,平煜下令停馬,說在此地稍歇兩日。
一行人舟車勞頓,均已疲憊不堪,傅蘭芽主僕沒有功夫在身,更是在車上被搖晃得幾乎要散架。
到內院一處院落安置下時,傅蘭芽頭還是暈沉沉的,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何為日夜兼程。想著平煜他們來雲南時,多半也是這般沒日沒夜的疾行,虧得年輕體健,否則多半早已扛不住。
跟上回在貴州侗陽那處大宅不同,寶慶這處宅子看著頗有些年頭,府中格局開闊繁複,處處幽靜古樸。
跟整座宅邸比起來,傅蘭芽主僕所住這處小院倒佈置得玲瓏雅緻,看起來像是專為府中未出閣的小姐所建。
主僕二人一安頓下來,便到淨房沐浴淨身,將一路上沾染的風塵徹底洗淨。
洗完出來,傅蘭芽暗歎天氣說涼就涼,身上夏裳太過薄透,跟林嬤嬤開啟行李翻檢,左挑右揀,不是太薄,就是太厚,世子妃所贈披風暫時穿不上,最後,勉強找了件海棠色比甲穿上了。
另一處正院中,平煜剛從淨房沐浴出來,李攸等人便來找他。
一進門,李攸顧不上平煜正坐在床邊穿皂靴,便道:“聽說南星派也到了寶慶府?你的訊息準不準?”
平煜身上腰帶未系,淡青色的外袍尚且敞著,露著裡頭雪白的褻衣,頭也不抬,將皂靴套上,起了身,一邊繫腰帶,一邊對李攸道:“訊息未錯,只是不知這南星派到底什麼來歷。”
李攸露出頭疼的表情道:“若此派也來摻和,當真有些麻煩。”
平煜在腰間扣好繡春刀,轉頭看向李攸道:“此話怎講?”
李攸一撩衣襬,在桌邊坐下,搖搖頭道:“這南星派說來可就話長了。此派的創始人姓曾,據說是戰國時軍法大家曾臏的傳人,極精奇門遁甲之術,入此派者,先得研習數年算術易經,再學內功和招式,故而此派雖也是江湖門派,卻跟別的幫派路數不同,最擅製作陷阱及迷宮,曾在江湖中名噪一時,此派中人也是二十年前開始才慢慢淡出江湖,近年來甚少在江湖走動。”
平煜走至桌前,端起茶杯飲了一口,思忖著道:“這南星派的路數是正是邪?”
李攸撇了撇嘴,道:“算不得正,亦算不得邪,只聽說南星派歷派掌門人都頗為孤高傲世,除了精通音律算術,更喜風雅之物,聽說三十年前的武林大會上,南星派的上一任掌門人曾用一曲武陵散廢了八卦門掌門的內功,一時引為天下奇談,後來八卦門的弟子指責南星派掌門人做事太絕,前赴後繼去找南星派算賬,爭吵不休,數年都未消停。可見這門派行事恣意,全由著性子罷了。倘若此事,南星派當真參與進來,恐怕不會比雲南時的鎮摩教好對付啊。”
二人知事態嚴重,商議一番,等擬出個大概,平煜心不在焉地看一眼窗外,見天色不早,便起身道:“此事還有些緊要處等我回來再商議,我眼下有事,先出府一趟。”
說完,不顧李攸詫異的目光,往外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又停下,從懷中掏出一份帖子,似笑非笑道:“寶慶巡按鄭洪遞了帖子來,說要設宴款待我等,我正好有事要向他打聽,你去不去?”
李攸接過,拿到手中展開,邊看邊道:“鄭洪不是王令一手提拔起來的狗腿子麼?擺明了是鴻門宴啊。去!為何不去!”
平煜笑著點點頭,道:“好,等我回來,咱們晚上去會他一會。”
說話間,已朝門口走去。
李攸在後頭摸著下巴,狐疑地看著平煜的背影,這傢伙這時候心急火燎出府做什麼去。
平煜到了外院,招了諸人在前,安排李珉等把守在傅蘭芽所在的院外,共計八人。
剩下諸人,包括借調過來的那二十餘名沉穩老練的暗衛,一併守在府外,將整座宅子圍得如水桶一般,連只蒼蠅都飛不進,這才放心出府去了。
剛到門前,正好碰上秦勇等人從外進來。
“平大人。”秦勇笑著一拱手。
平煜停步,隨口一問:“秦當家,不知安排的下處可還合心意。”
秦勇滿口誇讚,道:“這一路上為著剷除鎮摩教餘孽,不知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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