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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見他們都意興闌珊,忽然發現自己也許又有哪裡說得不對了。其實他只是不好意思明說,大婚之後二五眼搬到坤寧宮,他就搬到乾清宮去。兩座宮殿之間雖隔著交泰殿,但有甬路相連,想見她一面就非常容易。他們都不明白他的心,他是務實派,沒有那麼多的花花腸子,只知道將來皇后必須住得離他夠近。當真讓她長期住在體順堂,其實還是不合禮制的,但要是住進坤寧宮就沒問題了,橫豎乾清宮本來就是皇帝寢宮,他寧願自己費些周章,只要朝夕能見到她就成。
很委屈,但是不能說。皇帝憋屈地看看他的皇后,皇后不想理他,他沉默了下,往南炕上一坐,虛張聲勢著:“皇后的禮數哪裡去了?朕來了這半天,你就讓朕乾坐著?”
還好底下的人不含糊,海棠端了大紅漆盤進來,嚶鳴親手將茶盞放在他面前,曼聲道:“我這兒只有茉莉香片,怠慢了主子,還請主子見諒。”
其實皇帝愛喝濃些的茶,這類花茶尚且不稱他的意兒,但聊勝於無吧。
揭開蓋兒,茶色清香澄澈,他慢慢呡了一口。這會子靜下心來,才發現這屋子裡有獨特的味道,很溫暖很安和,讓人想起冬日裡斜照過玻璃窗的暖陽,和博山爐裡嫋嫋芬芳的輕煙。
這是他頭一回到她的世界裡來,像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看看這個有意思,瞧瞧那個也別具匠心。其實認真說,什麼是他沒見識過的呢,但因為有她的佈置,再尋常的東西也有不一樣的韻味。
悄悄斜眼瞥她,她坐在那裡,不激不隨的模樣,很是嫻靜美好。皇帝問:“你這會子怎麼樣了?”
她微頓了下,難免有些訕訕的,“那事兒就別說了。”
皇帝蹙了蹙眉,“朕不怪你耍混,就是問問你好些沒有。”
她哦了聲,摸了摸燕尾,彆彆扭扭道:“好是好些了,瞧見您也不想拿您怎麼樣了。”
原是脫口而出的話,沒有細想太多,結果一下把彼此鬧了個大紅臉。皇帝想他的皇后太率真了,他喜歡這種有話直說的女人。但讚歎完了又不免開始糟心,是不是因為她對他沒那個意思,所以說起昨晚的銷魂,才能這麼理直氣壯。
嚶鳴心下自然也緊張,很擔心被他窺破。男女相處,總得是爺們兒這頭熱起來,彼此才能更近一層,自己一個姑娘家太主動了,顯得沒臉沒皮的,她丟不起這個人。可皇帝呢,似乎永遠是這樣,若說他無心,有時候也對她另眼相看;但要說他有心,他的態度又模稜兩可,時時不忘給她上點兒眼藥,以彰顯他的驕傲。
不過昨晚那個有血有肉的皇帝,直到現在也讓她心潮悸動。她記得他身上的味道,還有清涼有力的懷抱。這樣的懷抱,即便二十年後變得大腹便便,她應該也不會嫌棄。只是她有時候會想起深知,這人曾是深知的丈夫,如今自己像撿了漏似的,十分對不起舊友。
皇帝見她兀自出神,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也許是在回味昨晚的溫存?他心頭有些小忐忑,“皇后,你怎麼不說話?”
她嬌眼慢回,托腮問:“萬歲爺想讓我說什麼?”
皇帝沉默下來,搖了搖頭。
嚶鳴見他也不做聲了,便問:“萬歲爺又在想什麼?”
皇帝搓著膝頭,慢吞吞說:“龜苓膏還是照送,朕不能辜負老佛爺的心,今兒用了。朕在想,要是什麼時候發作起來,也像你昨晚上似的,到時候朕該怎麼辦。”
第81章 寒露(2)
嚶鳴臉上不是顏色; “萬歲爺這話倒稀奇,您是皇帝,後宮佳麗三千; 怕什麼的。若是發作起來……”她漲紅了臉說,“發作起來就翻牌子; 這樣的事兒也用不著我來教您呀。”
德祿萬分緊張地盯著萬歲爺; 心裡疾呼;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說您不要別人; 只要娘娘!
嚶鳴呢,說完這話其實也有幾分念想; 願意他掏一掏心窩子; 哪怕說得不那麼直接,就拿先頭硬要她搬進養心殿來說事兒,她也就明白了。
說到根兒上; 她只要他給句準話罷了,矯情是矯情,她自己也知道; 但欠缺那一句; 此生便少了些什麼。他和當初的海銀臺不一樣; 自己和海銀臺的婚事是平等的; 兩個世家的聯姻; 談不上誰高攀誰。但皇帝垂治天下; 掌人生殺; 終究不能像對待別人那樣對待他。自己是想愛不敢愛,倘或知道他的想法,她好作自己的準備。他若是愛她,她便能放心大膽;他若是不愛她,那麼她就該謹守本分,不越雷池半步。
萬歲爺,您可要說一說真心話?她專注地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