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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知故問,皇帝有點生氣,“跳牆、跳牆……朕是一國之君,你拿這個字眼形容朕,是想讓朕下不來臺嗎?”
嚶鳴說不敢,“您總得說明白是來幹什麼的,我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迎駕呀。”
“有什麼可迎的。”皇帝不耐煩道,拍了拍背後,舉步就往她屋裡去,邊走邊道,“朕是閒著無聊出來逛逛,恰好經過你家門前,順道進來看一眼罷了。”
她跟在他身後進來,怕有人誤闖,回身掩上了半邊門。燈下才看清他的打扮,她徐徐點頭,點得意味深長,“敢情您這回還是微服出巡吶?”這是她頭一回見他穿成這樣,四開叉的袍子上罩著黃馬褂,那模樣更多了幾分精幹。她悵惘地想,要是他出身公侯人家,這樣年紀正是受封一等侍衛,掙巴圖魯美名的時候吧!
皇帝自然也要打量她,才分開幾天而已,乍一見她,竟有些陌生了。這清水臉子清水的身腰,在宮裡很少見,后妃們有帝王家的尊貴體面要維持,別說白天梳妝打扮了,就算夜裡都要拿粉拍滿全身。宮裡的生活,活的就是一個精緻,只是這精緻並非人人都愛。比方這位皇后,回到了自在生活了十幾年的小院兒,摘完了頭上釵環,乾脆素面朝天。
“你不知道今兒夜裡朕要來瞧你嗎?”
她說知道,“我這才把院子裡的人都撤出去了,不就是為了等您嗎。”
“那你怎麼不打扮打扮?”皇帝覺得有些納悶,“你是不怕自己的醜樣子落了朕的眼,破罐子破摔了啊?”
嚶鳴要生氣了,鼓著腮幫子看著他,“您別光說我,也不瞧瞧您自己。您來探望我,就打扮成這樣,卻要我盛裝出迎,這是什麼道理?”
皇帝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頓時有些氣餒,但這不妨礙他替自己狡辯,“朕是為了行事低調,當然得換一身衣裳。你是女人,會見爺們兒不該收拾自己的儀容嗎?”
可是自己這身怎麼了?要是光聽他數落,倒像自己沒穿衣裳似的。她託著兩臂說:“您來前我換過衣裳了,我還擦了點兒粉,您是不是眼神不好?哎呀,我想起來了,您可不是眼神不好嘛,看書只能看一炷香工夫,要是換個身份,那就是殘疾啊。”
皇帝目瞪口呆,“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老是這麼和朕說話。”
嚶鳴笑了笑,“咱們是自己人,您瞧您都摸黑跳牆進來瞧我了,還在乎我擠兌您兩句嗎?橫豎咱們以前就是這麼過來的,再過兩天大婚,夫妻之間還要藏著掖著幹什麼,我又不是您後宮那些小主兒。”
皇帝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這就是自討苦吃,她不在的時候想她,恨不得立刻見到她;如今她在眼前了,帶著壞笑扎他的心,他憋屈得厲害又發洩不出來,頓時感受到一種無望的窩囊。
他別開了臉,“張嘴閉嘴夫妻,你可真好意思。”
嚶鳴臉上的笑漸漸隱匿了,“我也沒說錯呀,您不想和我做夫妻嗎?”
皇帝很著急,“朕的意思你沒弄明白,朕是說這夫妻二字到了你嘴裡,怎麼和朋友沒什麼兩樣兒?你不該嬌羞一下嗎?”
為什麼要嬌羞?其實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管她叫皇后,她都臊得腳趾頭髮燙,可時候長了就沒這種侷促感了。他說得很是,夫妻二字如今說起來就和朋友一樣,畢竟有名無實地共處了三個月,兩個人見面烏眼雞似的,時不時還要鬥上一鬥,再多的嬌羞都鬥沒了。
不過他來瞧她,她心裡真的很感動。皇帝生來尊貴且驕傲,為了見她,跳牆還摔了一跤……她嗤地一聲笑出來,然後他的眼風立刻殺到,粗聲粗氣說:“你笑什麼?不許笑!”
“這人真霸道。”她捂著嘴說,“我見了您不笑,還叫我哭不成?”
話裡話外雖都帶刺兒,可這樣真挺好的,女人一輩子能有一個願意為她舍下臉面的男人,就已經是很大的成就了。她之前並沒有指望他來瞧她,自己閒下來想他的時候,有種害單相思的尷尬。她知道他很忙,壓根兒不敢奢望他能排除萬難來見她一遭兒。可他來了,亦很想她,所以這短短的五天他也像她一樣難熬,說明他心裡兜著她呢。
她抿著唇,唇邊笑出了一個甜盞子,“聽我阿瑪說,這兩天朝中大事不斷,我以為您忙得顧不上我呢。”
皇帝說是很忙,一面斜眼乜她,言下之意朕百忙之中抽空來瞧你,你還不感激涕零麼?
可她卻在琢磨別的,“也有那些說忙的,忙起來摸不著耳朵,想見一面比登天還難。”
皇帝哂笑了一聲,“再忙能忙得過朕?不過藉口罷了。真想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