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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說著,“奴才不知哪裡冒犯了主子,還請主子息怒,千萬彆氣壞了聖躬。”
可惜皇帝並不聽她這些廢話,他只是狠狠咬著牙,陰沉冷笑道:“你是因何入宮的,你應當知道。光在太皇太后跟前討好,也保不住你的命。朕最恨你這樣奸猾的人,多看你一眼,都叫朕心頭火起。滾出去!”他說,“朕倒要看看你究竟會不會犯病。上外頭頂磚,沒有朕的令兒,一輩子不許起來!”
嚶鳴頓時惘惘的,腦子裡也沒多大想頭,因為進宮到今兒,受到的禮遇頗多,這本就不合理。現在也好,皇帝發話懲治了,眼下是比較倒灶,但從長遠來看似乎不算太壞,至少替她斂了光彩,不叫她那樣扎人眼了。
她從容磕了個頭,說:“奴才領旨,謝萬歲爺。”然後站起來,卻行往後退,退出了養心殿明間。
松格還在地上跪著,聽見裡頭皇帝的怒斥,為主子急得眼淚長流。見主子從裡頭出來了,她慌忙站起來攙扶,嘴裡囁嚅著,含淚看著她。
嚶鳴倒沒什麼,她還有閒心四顧,“這裡哪兒有磚啊?沒磚我頂什麼呢……”在牆根兒前等著,直到裡頭送出來一塊硯臺,然後毫不為難地擱在頭頂上,挑個地方就跪下了。
松格在邊上陪跪,吸溜著鼻子問:“主子,這可怎麼辦……”
嚶鳴跪得比做學問還認真,閤眼道:“別說話。”
養心殿裡的皇帝因沒了常用的硯臺,得打發人上庫裡去取,這當間兒閒著的時候瞥了三慶一眼,三慶立刻趨身上前,把荷葉粥獻了上去。
小富更懵了,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既要降罪,又喝人家做的粥,聖心真是愈發難以揣摩了。難不成是不想當著姑娘的面進吃的,才把人送去跪牆根兒?這麼著好像說不大通,萬歲爺也不是那麼胡來的主子。
德祿手裡託著一隻歙石銅鍍金龍紋匣進來,裡頭裝一方暖硯,小心翼翼擱在了御案上。小富和三慶依次退出明間,裡頭有管事的伺候,他們只需回自己職上候命就是了。
小富腳下徘徊著,悄悄給三慶使了個眼色。三慶朝西牆根下看了眼,拉小富進了捲棚。
“怎麼的?”小富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呀?”
三慶壓聲道:“先前從乾清宮出來,瞧見隆宗門上了。”見小富還糊塗著,湊過去咬耳朵說,“嚶姑娘和薛蠻子照了面,姑娘給薛蠻子請安,正落了主子的眼。”
小富哦了聲,“原來是這麼個事兒……”
萬歲爺還是很忌諱齊家二姑娘進宮的緣由的,畢竟不是尋常選秀,總帶著點無可奈何的味道,因此見二姑娘和薛尚章私下見了面,萬歲爺難免大感不快。不過更深層的原因有沒有呢,想是有的吧!宮裡人多,眼睛也多,今兒見了誰,和誰說上了話,要不了一時半刻就會傳到御前。萬歲爺這是在為姑娘擋煞麼?好像有那麼點兒意思,又好像沒有……小富是個驢腦子,他覺得真要這樣,那萬歲爺也不是那麼厭惡嚶姑娘嘛。但不厭惡,又怎麼能罰人頂磚呢,明明有好些法子,犯不上動真格兒的。
當然,後來他看見硯臺裡特意研好的墨,因傾斜順著嚶姑娘的臉頰流淌下來的時候,他就發現是自己想多了。一直笑嘻嘻的嚶姑娘這回終於哭了,因為這墨會滲透進肌理,得花上兩天工夫才能徹底清洗乾淨。她是老佛爺身邊伺候的,這麼一來沒法見人了,姑娘對自己臉面的看重程度,遠比對膝頭子高許多。
第28章 小滿
嚶鳴跪著, 哭得直打噎。松格不住拿帕子給她擦臉,可是越擦墨越多, 從她的鬢邊一路流淌, 流進了她的頸窩,染黑了她的褂子。
皇帝到底和她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呢,要這樣費盡心機整治她。原先她還不疑叫她頂磚是什麼用意, 就算送來了硯臺她也不覺得裡頭有詐,只當是皇帝為了免於半夜三更大動干戈找磚,而耽誤了讓她罰跪的時間,隨意讓她以硯代磚,早跪早好。於是她老老實實照著做了,一絲不苟地把硯臺放在了頭頂上, 自覺以前頂碗都不難, 現在頂硯臺更沒什麼了不起。她甚至有些慶幸, 硯臺比磚輕多了,簡直就像撿了大便宜。
後來硯臺上頭了, 她挺直脊樑跪得筆管條直,全當在練規矩。可是時候一長畢竟不行, 膝頭子很痛, 腿也麻了, 腰也酸了, 便只好拿手扶著。結果這一扶, 可壞了事了, 蓋子邊緣有淋漓的墨汁子淋下來, 起先她糊里糊塗以為是下雨了,直到松格驚呼“主子您的臉怎麼黑了”,她才知道壞了菜。
做人怎麼能這麼缺德呢,她進養心殿的時候,他明明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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