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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龍大櫃。
她感到一陣惶恐與迷濛侵擾在心頭。
她不是這樣的人,從來不是,然而現在……
廂房的櫃子一共有三排,她開啟了裡面後隱秘的一排,櫃子的中間有一個小屜。錦繡賊一樣,再次偷瞄瞄四周,把那暗藏在櫃子中央最裡面的小屜一拉。
盧信良給她送了很多物件兒。
除了珠寶首飾華服美衣貂皮大氅,是的,還有就是昨天晚上他所說的生了孩子才用才穿的——夫妻閨房床幃助興之物。
一個繫著紅綢、打著蝴蝶結的暗紅錦花方形紙盒裡,什麼透體的紗衣紗褲紗裙,讓人看了就臉紅心跳忍不住要流鼻血的抹胸肚兜……總之,實在太淫/蕩太無恥了。當然,除了以上,什麼模擬玉託,春/宮瓷器,□□膏,冰火兩同天……錦繡的手忽然抖瑟起來。她拿出一條類似於紅繫帶的玩意兒,直看了半天,也不知那繞來繞去的紅帶子是做什麼之用?現在的錦繡,才知她和盧信良比起,自己竟是如此純潔無暇!那被她觀摩研究了半天都搞不懂的繫帶,她想,“——這個到底是幹什麼的呢?”拿在手裡,研究了半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原來……好像類似於褻褲的物件兒,把那些紅帶子繞在臀上,中間底下就那麼一丁點布,連羞都遮不了……
錦繡的臉剎那像打染了雞血。
她的手又開始不停哆嗦抖起來,嘴角抽搐個不停。放下手裡的東西,往盒裡一塞,再往屜裡一放,忽然,甚是火大地,重重地把櫃子門一關。
她背轉過身,靠著櫃子的雕花雲龍門,仰著頭,閉著眼,從胸口長長、長長吐了口納。
她感到有些煩躁和憋火。
看看現在的自己,對鏡自照,究竟像個什麼樣?
那圓潤的、水桶似的、高隆的肚子,臃腫、笨拙、難看,像個藤樹上結的大葫蘆瓜。
那些東西,她以後能穿嗎?套在她以後的身上會很好看?
錦繡慢慢地靠著床柱子坐下來,再次手撐著腰,挺著個大肚,閉閉眼睛,感到有些滑稽好笑。
是啊,她可從來不是這樣的人,敏感,自卑,多疑,迷茫,糾結……從前,美貌之於她,彷彿天生而成就。是上天的恩賜照顧。她利用了這一份自打孃胎所帶來的天然恩賜與優勢,少女青春妙齡之際,橫行整個京城貴族介冑之圈,出盡了風頭,賺夠了男人目光焦點。她耍著那些男人,看他們哈巴狗似的臣服於自己石榴紅裙下露出各式醜態、而感到歡喜得意治好。如張舍,還有那個導致盧信貞珠胎暗結的何守備之子何紹基。
她沒有想過自己除陳國公長女這一身份以外,有一天,她會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並是對這男人死心塌地的妻子。而且,她的身份,還可以是一個母親,是大肚子孕婦。錦繡手摸著肚子……是了!她眼睛的那抹惶惑越增越大——因為除了母親之外,她還可以成為黃臉婆,死魚眼,腰似水桶,並隨著時光的磋磨流逝,還變化成一容顏退卻、滿臉皺紋、牙齒脫落、妖嬈美豔風華不再的老嫗、老婦人……
這樣的感覺象,實在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王翰對她的喜歡,是不是基於她所擁有的美貌之上?這個,錦繡還真難說。
那盧信良呢?
錦繡想起她第一次在房事上飛昇哭泣、緊箍著盧信良的肩膀不斷求他、再求他,終於認輸言敗的時候,那一次,盧信良的頭就埋在她的腿間,錦繡在他的愛撫折磨下,溺斃了,沉淪了,崩潰了。最後,他抬起頭來,捧著她的臉,“卿卿,你可真美……”他的眼睛,水亮亢奮至極。那時的錦繡,別提心中的味爽與傲嬌!她把這個男人拿下了!從神聖的高壇,終於終於拿下了!她彷彿是一個征戰沙場凱旋而歸的女戰士、女將軍。“卿卿,你真美……”盧信良的唇不斷貼吮著她的嘴角。她把她的指甲深深陷入男人皮肉裡。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也有她自己的……
錦繡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那兒突突突地跳著。
她艱難的起身,又氣喘不停步履沉重走到床頭對面的那架梳妝銅鏡前。現在,距離自己足月的日子最多二十來天,胎兒頻繁的拳打腳踢常常引得她一陣發顫發笑。有時候,穿著寢衣,她都會看見隔著薄薄的絲緞綢料,自己的肚皮常常無故翹起一頭。有時候是腰上,有時候是心窩。那應該是肚裡小寶貝兒的小胳膊,或者小手肘……
這樣的肚子身形,是啊,不敢想象……不敢想象生了孩子後會有多難看?
盧信良,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盧信良了。
男人要成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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