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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抬起的華蓋轎子,並晃晃悠悠,一下一下晃出他的視線。
後來,又過了許日。張舍再次見到錦繡。那是京城一家鼎鼎有名的崑腔梨園戲班,又名春臺劇院。
畫閣紅樓,鬢影衣香。錦繡手搖紈扇,人坐在最前排正中的一處藤蘿席位上。人影幢幢,燈影幢幢,臺上的青衣在唱:“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閒尋遍;在幽閨自憐……”錦繡像是在合著那臺上的唱腔拍子,嘴兒彎著笑,眼眸微眯,指尖於扇柄一敲一點,看起來非常舒適,非常享受。
“嗯咳,葉姑娘——”
是的,張舍又看見了她。
這個吏部侍郎家的長公子,這個有著妻室、也快三十的男人。
“嗯咳,葉姑娘——”他又說:“真是湊巧,咱們不想又在這裡碰面了。”聲音含笑,故作風流倜儻。
原來,張舍的那妻子吳氏,雖然也是官家之女,但人不美,臉上有雀斑,面板微黃,加之行動不便,現懷著身孕,偌大的肚子圓鼓鼓的,也快頂到了天。
張舍看他的這個糟糠之妻早不順眼——原先,還沒什麼,最起碼還能極其不耐煩關心關心兩句,偶爾問問對方最近胃口如何,肚子的孩子可好……可是,自打見了錦繡,金頂華蓋轎子裡的那個女人把簾子輕輕地、俏皮高傲地一挑……張舍便由此像轉了性。那個糟糠之妻吳氏——早已不是什麼妻子了,她成了一團牛糞和狗屎,處處礙眼,處處帶刺兒。
錦繡笑,依舊搖著扇子,頭也不抬地,甚至眼皮也不拿來夾夾對方:“唷!誰呀?叫得這麼親熱?好像我認識你似的?”
是的,那時候的她,真的不認識這個男人。搭訕的太多,理不過來。
張舍顯得實在尷尬到極點。就這樣,兩個人中,他一言,而錦繡卻連鼻子哼都懶得哼上一聲,剛開始,極力搭訕討好、想要從錦繡那裡撈點什麼“好處”的張舍——本來只想放棄。因為,從錦繡目前的姿態,以及後來得知對方的陳國公唯一掌上明珠的身份,皇親國戚的身份——張舍知道,自己,卻是再怎麼勾搭攀談也是夠不著了。就好比,一根高粱稈子想要去戳天上的星星月亮,這不是想多了是什麼?
張舍終是決定放棄。
然而,又過了三五日,人影幢幢、燈影幢幢,依舊是這家鼎鼎有名的京城梨園戲班子,春臺劇院。
一日,兩個人再次不慎在這裡碰了面。
這一次,錦繡的美,還是那麼美,豔麗光鮮,還是那麼豔麗光鮮。穿一件玉色紵羅縵衫,淡黃色飄逸如輕雲明月的繡花裙子,神色依舊傲傲嬌嬌,不冷不淡地。張舍見了她,思及先前醜陋狼狽之態,剛要回避,可不想,一陣笑聲如風,爽爽朗朗,泉水銀鈴般飄然而過——
“唷!張公子,張大郎,怎麼見了面,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要走呢?嗯?”
那天的錦繡實在奇怪。
挑逗,當然這是非常明顯地勾搭挑逗了!
張舍喜不自勝,連腿兒都站不直了。
張舍的嘴角哆哆哆嗦,一時激動萬分,連話都抖不利索:“額……原、原來是葉、葉姑娘你啊……”
就這樣,兩個人開始“交往”起來。
事情演變的後來,張舍想方設法要休自己的妻子吳氏。
就因錦繡一次有意無意的輕笑冷哼。“嗬!”她說,依舊邊看戲,邊清清閒閒啜著她的碧螺春:“我可聽說——”那聲音慢慢悠悠,充滿嫌惡:“我可聽說你張相公可是快要當爹的人了不是?張相公,我說你這人也是——放著一個好好的媳婦不去守著哄著陪著,何況人家現在還挺著那麼大個肚子,很不容易的……”如此這般,懶洋洋十二萬分不耐煩打了個大呵欠,像要甩蒼蠅臭蟲似的急於甩掉這個男人——當然,那時的張舍還痴痴傻傻不懂錦繡那目光姿態的另番含義——他,不過就是對方眼裡的一隻蒼蠅或臭蟲……當然,那時的張舍並沒意識到這個問題……總之,說什麼,聽了這番話回了府後的張舍,也要休掉——他現在已經懷胎八月的妻子,吳氏。並且,還以為這竟是錦繡的意思——因為,錦繡拒絕他的原因之根本,就在於,在於他張舍哪裡都好,偏偏有妻有室,有室有妻……
錦繡不說話。
挑挑眉,笑,表情依舊閒閒適適,淡淡的,懶懶的。
這兩父子的一唱一和、填膺敘述——她有一直在聽。
是的,張舍後來要休妻。整個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知道的,這是為著她錦繡——為著她錦繡的那一番“挑逗”和“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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