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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總之她還是穿上了那身衣物,也就是她眼中的“弔喪孝服”。
孟靜嫻說,聲音輕輕地,溫柔地:“弟妹,你膚色好,樣貌好,身形也很不錯,怪道不管什麼樣式色澤的衣物穿在你身上,都很……好看。”
“那你幹嘛不穿?”錦繡莫名其妙。“你長得不是也很好看?”
“我……”孟靜嫻不說話了,垂下長長睫毛。“我是個寡婦!”終於,過了半晌,她又才抬起眼,示以錦繡溫婉地、很是欽羨的微笑。“所以,有些時候……我還是挺羨慕你的,弟妹。”
錦繡換了衣裙首飾,或許,是心裡有愧,某些事上,她拎得清。又或許是,邊上這個對她說“有時候,我其實挺羨慕你”的女人,孟靜嫻。
通往盧家大宅會客花廳的路其實有點遠。孟靜嫻走了——女子不能見外男,更別說是她一個年輕寡婦,別說是錦繡這檔子風月花邊的旖旎爛事兒。陽光照射過庭院走廊,盧信良一直負手走在錦繡的最前頭,穿一件繡山水花紋的青羅官袍,纏枝花卉玉金帶,頭戴皂紗折上巾……風吹著他的寬袍袂袖,男人的一張臉映著邊上的粉色薔薇,當真是春風幾度,玉人畫樓。
“小、小姐……您、您怎麼還笑得出來?”
走著走著,突然,一邊兒的侍女春兒時不時抬頭看看錦繡,又看看前面男子,她的姑爺。
春兒輕輕扯了扯錦繡搖著扇子的手和衣袖,“小、小姐……您、您沒事兒吧?”
錦繡驀然地一怔,這才想起什麼,忙把扇子往臉上一掩,佯裝假哭起來:“春兒……怎麼辦?你小姐我現在要被拿去浸豬籠騎木驢了……嚶嚶嚶……怎麼辦?”然後,又是哭,越發裝得上頭,拿起帕子,甚還擦起臉上擠都擠不出的金豆子來。
春兒越發顯得尷尬:“小姐,小姐……”正臉紅耳赤,不知說什麼好。
突然,走在前面的男子驀地把腳步一頓。
盧信良似回頭,也沒回頭:“放心吧,即使要受罰要浸豬籠,也該是本相才是,還輪不到你的頭上。”
然後,嘴角冷冷一翹,又走。
錦繡挑挑眉,然後,越發裝傻充愣起來,故作無知而天真地:“怎麼了,相公?——難道說,你也幹了那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張生跳牆淫/浪之事啊?”她咧著嘴,笑,很感興趣。
“哼!”
盧信良冷哼一聲,便不再理她。
錦繡是當今皇帝的表親,其實盧信良的意思,是,即使放眼整個京城,把誰浸了,都沒人敢動到你葉大姑娘的頭上。不過,那冷哼依舊仔細聽才聽得見似的,像是覺得非常掉價。便不再吭聲,表情漠然而麻木地,越發走得快了。
盧府會客的地方在正院後面的一偌大官廳,兩邊是東西樓。栽以翠竹,種以綠松。據說來要找錦繡討個說法的那什麼張舍早就來了,和他父親吏部右侍郎一道。兩父子從辰時坐到巳時,足足好幾個時辰。有丫鬟為他們上著茶,不失大家禮數地,一一擺出茶具茶瓷,燒了水,最後奉上。而張捨本人倒沒什麼,但他老父吏部右侍郎的臉卻一直是冰著冷著的。
最後,錦繡一邊打呵欠,一邊搖著紈扇提裙邁過客廳門檻——因風大,盧老太太吩咐的,不管怎麼樣,要拿個面巾給錦繡罩一罩,身為盧家女人,即便她名聲再怎麼髒汙,這唯一的臉面,也是好要。
而那風吹起了錦繡的白紗面巾,錦繡再次懶洋洋打個大呵欠,正要用手掩一掩。
忽然,就在這時——
“錦、錦、錦繡……你、你來了啊……”
一陣顫顫激動的聲音。
錦繡把頭輕輕地一抬,然後,她看見了一個人。
就像是一隻狗望著垂涎已久的香噴噴肉饃饃,卻又害怕那肉饃饃裡藏有劇毒……他喊著錦繡,望著錦繡。雙腿哆嗦不穩,椅上搖搖站起。
是的,就是張舍!
說錦繡“勾引”了他,害得他如今身敗名類、妻離子散後,又被錦繡悽慘拋棄的吏部右侍郎的大公子——
張舍!
7。第七章 渣男上門(2)
官廳的氣氛有些微妙,也很膠澀尷尬。
盧信良一直站在錦繡身側——
這個表情始終冰冷沒有做聲、錦繡的丈夫、堂堂盧大首相。
錦繡愣一愣,才剛抬起的腳僅有一隻邁進門檻,驀地,她把眉向上一挑,立馬就笑了。
“唷!我當什麼聲音呢!怪道大老遠就好像聽見一隻青蛙在呱呱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