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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真是相得益彰!”
獻舞沉浸在此情此景中,全力撫琴。媯翟似有朦朧醉意,卻翩若驚鴻,一字一嘆,合著豪邁曲子慷慨吟詠:“遙夜如水,紅塵千里,斗酒彘肩,快哉乘風,明日何須晴?曉隴雲飛,斯人西去,年年舊春,桃園誰記?罷也罷也,來日仗劍,翩然綰髮,英雄莫問名!”
獻舞未曾聽過這樣直抒胸臆的詞句從一個嬌弱女子的唇邊流出,竟然是豪情兼具愁緒、慷慨不失悲涼的複雜情緒,對著此情此景,貼切之至。這女子定然有著離奇遭遇或經歷,否則何來這樣推陳翻新的詞語。獻舞似乎也聽懂了媯翟最後那句話,英雄莫問名,這樣愉快的相處,何必要追問彼此是誰?
獻舞端詳著月下舞劍的媯翟,看著她不像以往見到的女子穿著炫麗的衣裳,而是穿著一身素色。襟邊袖口繡著淡黃的水仙花紋,似曾相識。桃花之嫵媚,水仙之清雅,梅花之傲骨,她都具備,而且糅雜得極為均衡,多一絲則庸俗,少一絲則乏味。
媯翟其實也很奇怪,以她淡漠的性子,原本不該與這樣一個陌生男子來往。她也沒有認為這個匆匆過客會對於她的人生起到什麼改變作用。她只是覺得她的寂寥被自己壓抑得厲害,若不爆發,遲早會有病倒的一天。可是她能對誰講呢?即便是星辰,也不是所有的心思能明瞭。有些情愫與心緒,是非異性而不能解的。
所以聽到獻舞惆悵哀怨的琴聲,她是有些歡喜的。與一個陌生人交往,是一種冒險,但恰恰是最安全的交心。看那個男人,好像也不是流俗之輩,不妨敞開一次心扉,放縱自己一回。
媯翟很久沒有這樣大汗淋漓地痛快舞劍,整日整夜的埋首針線、書籍,連脖子都似乎長長了不少。
“嗨,你不是帶著小劍麼?怎地不來兩三個招式,也叫我欽佩一番!你若擔心無曲音相合,我為你奏上一曲便是!”媯翟扔下花枝,對獻舞發出邀請。
獻舞也來了好興致,抽出劍伴著媯翟的笛音舞動起來。自然界中,雄鳥向雌鳥求愛的時候,會不斷梳理自己的羽毛,為雌鳥送去很多好看的石頭、果子作為禮物。在人類世界中,男人若是心動,無論什麼身份,還是什麼年紀,總要使出渾身解數來吸引對方。
第一夜,知音;第二夜,舞劍;第三夜,論典……每到月亮東昇,獻舞便如約而至。他驚歎於媯翟的飽學多才,驚歎她的胸襟氣度,更醉心於她的美貌。蔡獻舞夢寐以求的女人,在宛丘的桃花林中,終於遇見了。直到第八夜,獻舞第二天要給姑母蔡姬賀壽了,他才準備來向媯翟短暫請個假。他知道賀壽後他要回蔡國了,但離別兩字,怎麼也說不出口。獻舞不說,是因為心裡藏著一點奢望,等拜完壽一定要向禦寇打聽桃林中的奇女子到底是誰,不管她是誰,他要帶著國禮再來宛丘,他要隆重地下聘禮,把這個天仙一樣的女子娶回家。所以他不認為今夜之後是永別,每晚她能出來吹笛舞劍,看著如此嬌小剔透,眼波似水,一定是待字閨中的。
媯翟還單純得像白紙一般,她對獻舞的種種只是出於不由自主的心緒,而不帶任何有認知的感覺。她沒問獻舞從何而來,幾時離去,桃園相會是否有斷絕的一天。她只信有緣便能相聚,更能不離不棄,無緣縱是至親也強留不住。聽獻舞說明日有事,媯翟笑道:“公子且忙去吧,改日請君聽我做的新曲《桃夭》。”
媯翟和獻舞第一晚上約會,星辰並沒有在意,第二天晚上,看著天色比往常更晚而媯翟還沒有回館,星辰就不能不擔心了。那晚她循聲而來,果然見到小主子和一個飄逸俊秀的男人在一起舞劍喝酒。她什麼也沒有說悄悄退下了,媯翟回來後,她也沒有問,媯翟應該有她自己的空間和生活。但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八天,媯翟還一直在和這個男人約會,星辰就有點不放心了,她擔心媯翟遇到了不該遇的壞人。媯翟和獻舞要約會的第八天晚上,星辰還裝作對媯翟連日來的反常佯裝不知,看到媯翟拿著骨笛出去了很久還沒有回來,她準備去見見這個男人。
到了桃林裡兩人相聚的地方,星辰將新作的披風為媯翟披上:“女公子,夜深了,您該安歇了。”獻舞的心咯噔一跳,女公子?莫非這位神仙模樣的姑娘是當今國主的女兒?那不正是自己的表妹嗎?論年紀,表妹應該是這樣的歲數了。難怪她對自己一點也不害怕,難怪總是夜裡才來。
星辰轉頭向陌生人福身行禮道:“尊下也請回吧,夜深露重,恐傷貴體,有緣自會再相逢。”她行的是陳國宮中的大禮。獻舞大驚,這穿著簡約的女子不正是集市上賣布的星辰姑娘嗎?獻舞想著集市上的偶然牽掛,欣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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