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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藥力消耗得差不多時,天也亮了,兩個管事的嬤嬤進來送梳洗之物時發現宮女們都睡著了,頓時臉色一沉讓宦官把這幾個宮女都捂著嘴拖了出去。
外面的掌嘴聲和哭聲傳進來,衛將離睜開眼,問道:“外面怎麼了?”
“皇后娘娘醒了,快去傳太醫。”新進來侍奉的女官跪在榻邊,垂首道:“娘娘,這幾個賤婢守夜時偷懶,奴已讓內監按宮規懲戒她們了。”
衛將離點點頭,順著她的話說道:“昨日大婚,這些宮娥也忙得心力交瘁了,犯困也是人之常情,我睡得很好,就算了吧。”
那女官點頭似是鬆了口氣,忽然間殿外傳來數聲淒厲的慘叫求饒,衛將離半撐起身子,皺眉道:“有人被傷了,傳我的意思去攔一攔。”
女官迅速起身去了外殿,不一會兒,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傳進來,同時進來的人似乎不少。
女官挑簾進來,臉色微白,低聲道:“娘娘,是李昭媛聽說皇后娘娘昨夜為陛下擋下刺客受傷,前來求見。”
能在這種明顯需要靜養的時間段裡跑來求見,放心細些的女人自然是要猜忌上的,不過衛將離倒不是特別在意,只問道:“剛剛那宮女怎麼了?”
女官頭低得極深,道:“是李昭媛聽說這些宮女犯了錯,帶教訓了那些宮女。”
“我的傷沒事,見吧。”
女官讓左右把床帳結起,快步走出去通傳,不多時一個執著紈扇的水紅色宮裝的美人款款走進來,離衛將離榻前五步遠的時候盈盈下拜。
“妾見過皇后娘娘。”
衛將離扯了扯身後的軟墊,望向李昭媛道:“日後都是自家人,不必太多禮。”
李昭媛拿紈扇掩了嘴,笑道:“昨夜可當真心驚肉跳,沒想到皇后娘娘雖是來自異邦,心卻是與陛下一起的,想來上一世便是一家人,今生這才遇著了陛下。”
這話一出,除了衛將離,其餘在扶鸞宮侍奉的宮婢臉色都有些微妙。
“哦,對了,瞧妾這記性。”李昭媛笑吟吟道:“妾特意起了個早,趕在眾姐妹前想向皇后娘娘熱絡幾分,未曾想門口竟然見到幾個賤婢欺皇后娘娘人生地不熟,一時氣憤,本想讓人把她們的眼睛全挖了給皇后娘娘出氣……可娘娘心腸軟,妾便只挖了大宮女的一隻眼,錦蓮,還不拿來請皇后娘娘過目。”
旁邊最年長的一個女官不由出聲道:“昭媛娘娘,皇后娘娘還在養傷中,不可——”
那叫錦蓮的侍女也不知是不是無意,平地絆了一下,手裡拿著的木盒摔在地上,裡面的一樣物事帶著一串血跡滾在衛將離榻邊。
那是一隻沾血的眼球。
周圍年輕一些的宮女不由發出細細的驚叫,莫說是個傷病者見到這些,便是尋常婦人,看了這般恐怖場面也難有不嚇出病來的。
顯然李昭媛是來示威的。
李昭媛哎呀了一聲,道:“妾這宮人手腳粗陋,擾了皇后娘娘,妾回去便罰她,還請娘娘海涵。”
衛將離沒說什麼,只沉默地看著地上的眼球,聽了李昭媛的話,抬頭望向她。
“有意思嗎?”
李昭媛一愣,她看到衛將離的臉上絕無一絲懼怕,這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此時殿外響起一個陌生的女聲——
“扶鸞宮的宮人懲處自有皇后作主,妾在家中便聞東楚乃禮儀之邦,本是心嚮往之,沒想到初來乍到便見區區一個嬪妃便能在中宮越俎代庖,妾這隨侍中可是還有要回西秦的婢女,萬一將今日惡狀傳向國外,李昭媛可能一肩擔起東楚國容?”
能以西秦身份自標,自然是翁縣主,她此時已經是換了一身東楚的昭容服飾,想來晨時冊封她為昭容的旨意已經下達。
李昭媛神色微變,扯出個僵笑:“好利的一張嘴,這位妹妹想必就是翁氏了?”
“是翁昭容。”翁昭容很隨意地糾正了她,正好在她身側不遠處,跪下向衛將離行了一個大禮。
李昭媛的臉色這才真正難看起來。
她與翁昭容雖然同為九嬪,但不巧昭容的品級正好比昭媛高出一線,翁昭容一進來就先向皇后行大禮,而她只是在簾外福了福身。何況翁昭容是西秦人,一個西秦人都知道向皇后行禮,而她卻如此無禮,此事若是傳了出去,在儒宗大行其道的東楚,一個“不知禮”的帽子蓋上去,她一生都不會有晉位四夫人之列的可能。
……好厲害!
翁昭容看起來心情倒是很好,行完禮後便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