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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上,白雪川淡淡道:“代人擋劫?只怕有些血光之災,並非一介女子所能承擔。”
迷界僧一直半闔的雙目微睜,道:“白佛友,你那日暫平劍閣之亂,算東楚之人欠你半個人情。只是你我有約,佛香之前,不論貪嗔,還望謹遵。”
他自是在警告白雪川,談玄論佛可以,想動手行兇,則要先問過他掌下是否留情。
這佛僧說話的時候,從衛將離的角度可以看見他周圍嫋嫋的佛香菸氣從四周微微散開,可見其周身真氣已是在有意識地外放,若是全然施為,只怕這講經堂便要拆了。
衛將離心裡比較了一下,若是自己巔峰之時,獨戰這迷界僧倒是無妨,只是一來白雪川似乎被她師父封禁了功體,二來旁邊還有那悟界僧,二者聯手又不知是幾倍的戰力疊加。
心裡想著萬萬別起衝突時,太后又開口道:“白先生話中頗有忿忿之意,哀家卻向來以為身為女子能以一己之身為夫為家,乃至為國犧牲,是值得讚許的榮耀,不是麼?”
白雪川這話分明已有冒犯之意,太后卻毫不在意,倒令得衛將離有些疑惑。
白雪川垂眸答道:“眾生有貪、嗔、痴、恨,亦有捨身、報恩、憫善、助人。佛渡眾生,乃是得見眾生有此八情之長短,分而渡之,而太后一以渡之,懷善而行惡,不足取。”
此時那悟界僧開口了:“太后發願以已渡人,也望百姓悟其大願,行出於善心,白先生對此可有說法?”
白雪川淡淡道:“渡人亦有善、惡之分。精誠自省,以己渡人,以身立則,是為善。反之分明心入執迷,一張口條條律人正法,強求他人損己行善,便是為惡。
太后又道:“可眾生大多非為公而生,若如先生所言,若不強求其善,人人皆私己,屆時家國受難,豈非無人願流血?”
白雪川微微頷首,道:“太后所言之意,我卻是有相近之寓言,諸位可願聽?”
太后前子前傾,道:“願聞其詳。”
那迷界僧也收斂了隱約的壓迫之感,神情專注地聽白雪川講述。
“北冥有鼠,每至秋末冬初,傾巢而出,動輒百萬計,偶遇深塹,入則粉身碎骨,若不入,待冬雪來時,百萬同胞俱都要僵死雪中。此時首鼠便想,它縱身一躍,填平千尺之淵,好讓兒孫也過得這條深淵,前往南方避寒,豈不美哉。這麼想著,首鼠躍入深塹之中,粉身碎骨。”
太子也是聽得入神,不禁開口問道:“只是那老鼠至多有二兩肉,單它一隻,如何填得千尺之淵?”
“它之後,有仿效它者,十而成氣,百而成勢,萬而成城。一如史書載朝代之更迭,一人行,則千萬人行,一人入阿鼻地獄,則千萬骨骸填火海,埋刀山,待骨骸成灰,化膏腴之土,再撐人世之萬年。”
言罷,佛堂中一片寂然,迷界、悟界二僧皆恍若沉思。
而太后聽罷,久久不語,嘆道:“天下之大,分分合合,神州之地,不知吸了多少生民淚。戰兒,今日白先生之言,你要字字記在心中。”
“孫兒記得了。”太子點了點頭,又轉頭向白雪川問道:“白先生說的本宮都明白,可萬年之後,誰又記得那首鼠之犧牲呢?”
“我記得。”
“誒?”
衛將離微怔,只見白雪川看著她笑了笑,道——
“在下生來一把閒骨頭,別無他事,便是專為那首鼠抱不平的。”
——虎狼窩裡也敢當眾表白,媽蛋乾脆今天就私奔算了!
衛將離彷彿又回到了十來歲的時候,那會兒她正是叛逆期,吃的苦受的傷,什麼都不願意和別人說,只有白雪川一直感同身受,不管她走得多遠,這人都會在她最難受的時候走到她身邊,說一聲——沒事,誰欺負你,我幫你討回來。
此時太后從那種鬱郁的情緒裡恢復過來,道:“今日哀家與孫兒受益匪淺,辛苦白先生與二位高僧了,請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談。”
二位神僧點了點頭,起身道:“若有閒情,白先生可有興致一論‘三藏’之學?”
白雪川道:“後學末進,大師願談,榮幸之至,便約在明日如何?”
“自然。”
衛將離直看著白雪川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憋得略微有點發疼的氣管這才放鬆下來。
太后終於想起衛將離這邊,問道:“你可是為慧充儀一事前來請哀家處置的?”
衛將離定了定神,抬頭道:“妾昨日稍稍核對了一下那夜宮人的口徑,紅芍閣的宮女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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