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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喘勻了氣兒,衛將離怕內臟出血,摸出浣雪丹趕緊吃了一顆。
那馬哨的聲音連綿不斷,衛將離喘氣兒的時間,就已經向山上跑遠了。
衛將離想,若那馬哨的主人見雲州駒沒能把人帶回去,不消片刻定會來尋,頓覺此地不宜久留,便不再猶豫,掉頭往回走。
衛將離走得不慢,但很快察覺了異狀——她記得殷磊派了人來追,按理說這條路這麼平坦,她早就應該和追過來的侍衛遇見了,可現在連人影兒都沒見一個。
衛將離想了想,拔下一根頭髮伸到頭頂上,只見那髮梢被微弱的風帶著,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後,方向極其混亂。
這法子是白雪川教過她的,若是覺得迷路時周圍有異,便用髮絲試一試頂上風向,若風向按逆地支位轉動,多半是陷入了玄門迷蹤陣,再怎麼走也是在原地兜圈子。
衛將離暗道不妙,白雪川這個人簡直不能稍有輕忽,單他一個人也就罷了,怕的是一旦他想搞事情,江湖上各種早已經退隱的老妖怪都會莫名其妙地出來,梅夫人就夠嚇人的了,現在連玄門的人也露了痕跡,這事情就搞大了。
衛將離有點慌,好在思想總還算冷靜,一邊想著白雪川要如何對殷磊下手,一邊每走一小截路,便將地上的枯枝敗葉和石頭踢到一側。
不多時,待眼前的植被變得略矮了一些,衛將離這才長吁一口氣。
可不等她辨明方向,便看見前面一匹死馬橫陳在地上,不遠處的樹樁上背對她坐著一個頭發花白,形容落拓的灰衣人。
沃日果然老妖怪。
衛將離一看那地上的死馬就知道殷磊派來追她的人多半也都中了陣法,正衡量著是戰是撤,那灰衣人便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蒼白的少年容顏。
衛將離不禁背後見了冷汗,看著那灰衣人喃喃道:“蘭亭鬼客……”
“衛盟主,久見了。”
“確實是久見了,玄門旁的人也就罷了,連蘭亭先生也涉了紅塵,這倒是挺讓我意外的。”
那蘭亭鬼客當真如山林幽鬼一般,說話時面上沒有半分情緒,道:“意外的當是吾,沒想到衛盟主如此敏銳,在動手之前便悄然換了馬,讓徐廉老鬼的謀算都落了空。”
老妖怪歸老妖怪,白雪川交友圈裡的人都有這麼一個毛病,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衛將離還沒問,他就把徐廉給托出來了。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衛將離就想起當年和徐廉一起逃入東楚的還有另一個老兒,叫杜梟,外號“陰虎爪”,被他所殺之人猶如被猛虎撲食而死,故此得名。
一開始他們進入小蒼林之後見到的那具禁軍屍體,也應當是他所為。
這麼一想,衛將離腦袋裡的關竅就打通了,想來白雪川那邊應當是他鋒芒太露,讓原本江都王的扈從起了嫉恨之心,這件事便是他們較力的後果。
“我是巧合罷了,見此計太過粗劣,一時還沒認出來是誰的手筆。想來若沒有蘭亭先生來善後,單單那驚馬計,又怎能順利將人擄走?”
“謬讚,吾來之前白雪川說徐廉賣弄聰明,運道又不佳,擄來的多半是別人,讓吾在此等著掃尾。”
衛將離聽得眉角微抽:“……幾時蘭亭先生也這麼聽他人的話了?”
那蘭亭鬼客淡淡道:“東楚內鬥本不關我的事,可吾多年前欠了白雪川人情,不慎讓他此番得了人情不饒人,是以才答應他出手三次,這是第一次。”
“哦?蘭亭先生這是要放我走?”
蘭亭鬼客臉上難得浮起一絲冷笑,道:“吾若抓了你,白雪川又要找吾的麻煩,委實惱人。”
這就是師兄的謎之交友圈,人人都討厭他,但他要想抓人辦事,那些人還都不得不來。
見衛將離沉默,那蘭亭鬼客又道:“吾賣你個人情,你要麼?”
“請說。”
“本來說好的,若那王信的是徐廉,便在徐廉這邊,若信的是白雪川,便會在另一處。這另一處乃是小蒼林至青牛道交叉口,白雪川令吾在那處布了套鬼方幻神陣,裡面困的是東楚太上皇,那陣布得粗陋,想來現在楚皇已經發現那陣的所在了。”
“蘭亭先生的意思是……你們刻意要讓楚皇和太上皇單獨見面?”
蘭亭貴客轉過身道:“吾可沒說這話。”
衛將離抱了一拳,道:“多謝先生提醒!”
餘光瞥見衛將離向青牛道方向跑去,蘭亭鬼客點了點額角,閉目道:“這才第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