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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悅變成了暗淡,皇太妃站在原地晃了兩晃,“你殺死了思帝,殺死了自己的兒子,難道你不明白,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可信之人當皇帝了?處死我吧,我寧願去地下陪伴思帝,也不想活著看你作威作福。”
面對皇太妃的“危言聳聽”,太后一直沒有阻止,臉上的神情也一直不變,這時慢慢抬起右手,露出一截手腕,那上面的傷疤清晰可見,“左吉,告訴大家,這傷是怎麼來的?”
韓孺子進屋之後還沒看到過這名太監,只見他從侍衛身後膝行過來,雙手被捆在背後,淚水、汗水混在一起,先向太后使勁兒磕頭,然後努力用最大的聲音說:“思帝駕崩,太后悲不自勝,用匕首自傷手腕,我親眼所見……親眼所見……”
群臣點頭,雖然不贊同太后的做法,但是慈母之心可以理解。
韓孺子之前卻從左吉口中聽到過另一種說法,他知道自己該相信哪一種。
皇太妃一敗塗地,向皇帝笑了一下,說:“當心,陛下。”
太后一揮手,兩名侍衛走來,押送皇太妃走出房間。
沒人敢問太后要如何處置皇太妃。
宰相殷無害輕舒一口氣,“天佑大楚,掃蕩逆賊,太后可以放心了。皇太妃妖言惑眾,實則漏洞百出,不會有人相信的。”
“皇太妃自己相信。自從思帝駕崩,她就一直抑鬱不樂,我以為過段時間會好些,可是她……非要找出一個原因,好讓自己心安。”太后長嘆一聲,群臣跪下,向太后表示同情。
“先帝早逝,新帝年幼,身為太后,自然要以大楚江山為先。宰相要我放心,可城外南軍一直沒有訊息傳來,恐怕我還放心不下。”
第六十五章 風水輪流轉
韓孺子餓了整整一天一夜,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吃了一點東西就放下筷子,迫切地希望能與母親說幾句話,可是身邊的人只有東海王和兩名太監。
審過皇太妃之後,皇帝被送進暖閣休息,太后與大臣們繼續議事,宮變已被挫敗,謀逆者卻尚未全部落網:望氣者淳于梟一直沒有出現,俊陽侯花繽不知逃至何處,桂月華跳出值宿樓之後下落不明……
這一切都與韓孺子無關了,他又回到原點,成為名義上的皇帝。
“是我將太祖寶劍送出去的。”他喃喃道,不明白隱瞞真相的是劉昆升,還是宰相殷無害。
“父皇要立我當太子,父皇要立我當太子……”離著不遠,東海王唸叨這句話已經不知多少遍,突然抬起頭,想要衝向皇帝,卻被兩名太監攔住,他還沒有受到懲處,唯一的原因是崔家的勢力未被摧毀。
“你聽見皇太妃的話了!”東海王大聲說,顧不得保持謹慎,“我才應該是皇帝!”
韓孺子突然覺得東海王有點可憐,“皇太妃的話並不可信,就算父皇立你當太子,也只是權宜之計,等他制伏大臣、剷除崔家的勢力……”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蠢笨嗎?”東海王怒氣衝衝,兩名太監衝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可以對皇帝不敬,東海王心虛,放緩語氣,“只要讓我當太子,只要讓我留在父皇身邊,我的太子之位沒人能動搖,沒人……啊,父皇想立我當太子並非毫無預兆,父皇從前是東海王,我也是東海王!”
桓帝已經駕崩,他的真實想法誰都無從揣測,在他之前,武帝曾經三立太子,前兩位太子不僅被廢,過後又都被處死,在東宮留下鬧鬼的傳聞,桓帝不過是一場擊鼓傳花的幸運兒。
還有外面的太后,她失去了丈夫、兒子和妹妹,將權力握得越來越緊,她是勝利者嗎?
“朕乃孤家寡人。”韓孺子又想起了祖父說過的這句話,突然感到不寒而慄。
東海王哼了一聲,他從來就沒當韓孺子是皇帝,現在更不承認了。
外間突然傳來一陣喧譁,東海王噌地跑到門口,側耳傾聽,“上官虛進宮了,好像……不是好事。”
兩名太監去拉東海王,皇帝也離開椅子,跑到門口與東海王一塊傾聽,太監無法,只好站在皇帝和東海王身後,小心翼翼地看護著,以防他們闖出門去。
上官虛帶來的不是好訊息,一進來就跪在地上磕頭,聲音裡帶著惶恐與氣憤,“崔宏……崔宏奪走了南軍……”
東海王輕輕地歡呼了一聲。
昨天上午,數名官員進入南軍,出示聖旨要收回上官虛的印綬,上官虛當然不信,想辦法留住這些人,派人進城打探訊息,卻被攔在了宮外,見不到太后。
雙方僵持,都失去了寶貴的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