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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這條閹狗根本不屑登堂入室。
“來呀。”
吳遠山拍拍手,正準備讓下人搬張椅子來。誰料卻瞧見心腹侍衛“李詳”搬了張紅木椅子,疾步從裡頭出來。
怎麼回事,他並未吩咐李詳做此事啊。難不成?
吳遠山大驚,他早都知道府裡有唐令的細作,查了許久都未查出蛛絲馬跡,還平白冤殺了好幾個忠心耿耿的死士,沒想到啊,他信任了四年的李詳,竟是唐令的細作!
“呵。”
唐令瞧見吳遠山那幅陰沉的模樣,不禁冷笑了聲。他安坐在椅子上,胳膊懶懶地搭在護手上,微扭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的李詳。不錯,吳遠山已經慢慢從身邊最信賴的侍衛死士查了,遲早會查到李詳頭上,是時候把李詳撤出來了,否則,那人也藏不住了。
“吳大人,本督的密探吃了你四年米糧,你不介意吧。”
“無妨無妨。”
吳遠山只感覺手抽得更疼了,都抽成了雞爪狀。他面上倒是從容淡定,緩緩地走下臺階,行至唐令身前一丈遠近時停下,躬身行了一禮,笑道:“李詳伺候督主和伺候下官,都是一樣的。不知督主今日來吳府,有何指教?”
“你把麒麟交出來。”唐令瞟了眼吳遠山,淡漠道:“孩子該回家了。”
“什麼麒麟?”吳遠山皺眉,瞧著十分茫然,身子稍稍往前湊了些許,從懷中掏出塊雕成麒麟的美玉,雙手捧給唐令,道:“督主莫不是說的這塊玉?您要是喜歡,下官這就送給您。”
“呵,吳大人昔年被稱作明珠小相,憑藉的就是這張厚厚的臉皮,本督實在佩服。”
唐令垂眸,唇角勾起抹嘲諷,揮揮手。
只見一旁靜立著的孫公公立馬上前,將懷裡抱著的那口黃花梨木的大箱子平置在地上,開啟,隨後又退回到唐令身後。
“咳咳。”唐令輕咳了兩聲,從袖中掏出方帕子,捂住口,掃了眼箱子中成摞的麻黃紙,輕笑道:“吳大人點點箱子裡的東西吧,這幾年你貪汙受賄的罪證,可全在上頭記著呢。咱們就說說最近一件,你收了江西候補道八萬兩雪花銀,卻不辦事,還派人暗槓了人家一道,可憐哪,抄家流放,妻女皆淪為娼妓,還不如找本督呢,起碼不會家破人亡吧。”
“督主這意思,是要威脅下官?”吳遠山臉色有些發白,眯眼瞅向麻黃紙上密密麻麻的黑字,笑道:“皇上早知道下官貪,可一句話都沒說,照樣委以重任。”
“不錯。”唐令輕拂了拂下裳上沾到的微塵,看著吳遠山,挑眉一笑:“吳大人是聰明人,知道皇帝用你,有朝一日也會棄你,只不過是時間短長的問題罷了。你信不信,本督有本事讓你很快卑賤如泥,連在地牢時的樣子都不如!”
吳遠山身子一震。
地牢,是他畢生的噩夢。無邊無盡的黑暗,淒厲的慘叫,濃郁的血腥味兒,還有痛徹心扉的羞辱……直到今日,都讓他的骨頭顫抖。
男人的嘴角不自覺地抽了兩下,他怒瞪著唐令,想下令讓埋伏在暗處的死士出來,斬殺了這惡毒的閹人。可是,連最信任的李詳都是細作,那他還有能信任的死士麼?唐閹狗敢孤身一人大搖大擺地進他吳府,那必定做了萬全的準備。
吳遠山乾笑了兩聲,淡淡地對著東邊的樹叢說了句:去把孩子帶來。
說罷這話,他從懷中拿出假鬍子,直勾勾地盯著唐令,木然地將鬍子貼在臉上,沒有半分羞愧!
剛剛弄好鬍子,身後就傳來陣腳步聲。吳遠山轉身,不再虛偽狡詐,面上帶著和藹的笑,蹲下身子,張開雙臂,迎著麒麟過來。
麒麟剛剛走到他身前,他立馬將孩子拉入懷中,輕撫著兒子的柔發,目中泛著淚花,柔聲道:“孩子,你該回家了。”
“這麼快呀。”
麒麟嘴裡還嚼著糕點,含糊不清地說道:“回去又要被舅舅逼著寫字,我還想在鬍子叔叔這裡多待幾天呢。”
“傻瓜。”吳遠山將痛苦眼前,痴痴地看著至親骨血,抓住兒子的手,就是不願意放開,寵溺笑道:“男兒志在天下,小時候得多學些本事,你舅舅是為了你好,知道麼?咱們是男子漢,不能逃避。”
“好吧。”
麒麟抿著唇一笑,張開小胳膊,上前摟了下鬍子叔叔的脖子,四下瞅了番,眨巴著眼,疑惑問道:“我家裡人沒來接我麼?”
“孩子,你跟我走。”
唐令起身,笑著朝麒麟勾勾手,柔聲道:“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