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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冬眼圈紅了,沒說話。
這些日子明海一直威逼利誘她離開大梁,綁過、罵過,除了顧忌她懷有身孕,沒下藥,其餘什麼賤招兒都用過了。
她知道的,他心裡有她。
“冬子!”
榮明海急了,將兩個兒子推到沈晚冬身前,低聲喝道:“你看看,他們還不到五歲,如果同時失去爹孃,以後誰來照顧他們?!”
說到這兒,榮明海黯然,低頭痛苦不已,其實他自己也知道,此次對付唐令並不能保證能全身而退,亦有喪命危險。
“走吧,明早上讓韓虎把你們母子送回定陽老家,等大梁平定了,再回來。”
“回來?”
沈晚冬抬手,附上男人的側臉,指尖輕輕下移,撫著他下巴的胡茬,悽然一笑:“如果你不在了,我該回哪兒?我一走了之,麒麟怎麼辦,戚家怎麼辦,我辛辛苦苦經營了四年的不捨齋怎麼辦,那無數古籍又怎麼辦,若是像三十多年前的慕元之亂那樣,所有墳籍被焚燬殆盡,那又該如何?明海,人這輩子太短,總有些有意義的事和愛的人支撐我活下去。我是安國公的女人,我不能給我的男人丟臉,我不會走,你放心,唐令就算殺盡天下人,都不會殺我。”
說到這兒,沈晚冬垂眸看向孩子,這兩個小傢伙彷彿能聽懂爹孃在說什麼似得,眨巴著眼,一會兒看爹,一會兒看娘,乖乖的,不吵不鬧。喬兒畢竟是哥哥,稍微懂事些,將她的手牽起來,放入爹爹手裡,小聲說:
“娘,你們不要吵架好不好,會嚇到你肚子裡的小妹妹的。”
“好。”
沈晚冬含淚一笑,張開雙臂,緊緊環抱住她的三個男人,家人。
等兩個孩子睡下後,她會讓下人燒一澡盆熱水,她要給她的男人擦身、洗髮,隨後,她會給他準備上路的衣裳鞋襪,等一切都做好後,大約天快亮了,她會去廚房,為他準備早飯,還有乾糧……
江山如畫,英雄折腰。
道一聲千萬保重,期待重逢。
*
半個月後
晚風輕撫桃葉,花園中飄蕩著花最純淨的暗香。有些許花瓣飄落在鵝卵石小徑上,彷彿在等著那惜花佳人徘徊其上。
大抵也只有在這裡,才有半分歲月靜好,外面如天邊那抹火燒雲,已經血流成河,亂了。
沈晚冬穿了身繡了金牡丹的豔紅紗衣,袖口用連雲祥紋滾邊,花蕊則綴了好些細碎的珍珠,恰如當年從唐府出嫁那天所穿的那件。
她今兒稍稍妝扮,在額間貼了花子,螺子黛勾描出個遠山含翠眉,輕點絳唇,髮髻上簪了支步搖,行動間搖曳生姿,仿若神仙妃子。
朝前看去,麒麟正帶著兩個弟弟盪鞦韆,三個孩子笑的天真,還商量著待會兒要去鬥蛐蛐呢。
瞧見此景,沈晚冬搖頭輕笑了聲,轉而愁雲滿面。
半月前明海帶兵出征後,大梁就開始變天了,其實這都是當初他們夫妻預料到的結果。
前天傍晚,棠哥兒過府請安,來看看三個弟弟,臨走的時候說了番話。宮裡出了大事,皇上這兩年著急要孩子,一直在服用增強男人雄風的丸藥,誰料正與曹貴妃歡好的時候,那地方竟然往出淌像膿似得東西,他吐了幾口血,便暈死過去,不省人事。太醫們束手無策,百般救治都救不醒。此事太大,父親大人又帶兵出征了,如今只有將唐督主請進宮,料理一切事宜。
請唐令進宮?
沈晚冬不禁冷笑數聲,皇帝這急症來的實在蹊蹺啊。這兩日,大梁風聲鶴唳,唐令緊急調動禁軍,將皇城徹底封死,昨天又以祭天祈福的名義,將所有宗親重臣召進宮,至今沒有任何訊息。
而宮外呢?錦衣衛和羽林軍到處可見,說是宮裡遭了刺客,要將可疑之人抓捕。抓捕誰,大約是吳遠山之流吧。也是有趣,搜了兩天兩夜,連狗都用上了,都沒能將受了傷的吳遠山找出來。
厲害!
正煩心間,沈晚冬聽見從花蔭深處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看去,原來是章謙溢帶了好些侍衛來了。
他還似往日那般清俊瀟灑,穿了身青色加紗直裰,手裡緊握著長劍,眉間皺著不安和愁亂。
時移勢易,饒是公子這些年有一擲千金的豪氣美名,結交了不少權貴和江湖豪俠,如今也不得不在強權下低頭,將大梁所有的鋪子都關門歇業,略收拾了下細軟,把家小安置在前兩年秘密建的暗室裡。
她原以為,像公子這般精明的男人此時自保為上,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