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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擺弄著手裡的紅繩:“哦,是嗎?”
“阿姐,你是為了慕軒哥嗎?”君閒眨了眨眼睛,汗水便從臉龐滑下,“我聽其他人說,今天府裡來了些女客,其中一個特別溫柔漂亮的姑娘,有人還看到慕軒哥陪著她逛花園呢。”
“你想多了。”落旌低聲說道,她手指纖巧地將紅繩打結編織,“我什麼都沒想,只是有些累。”保羅神父借給她的書被段慕鴻拿走了,但在花房中她又看到段慕軒手裡拿著那本《萬國藥方》,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向他討要。
君閒抿了抿唇,黑色的寸頭就像是野地枯木上長出的黑菇:“阿姐,你說你曉得我的心思,同樣地,你的心思也瞞不過我。你我都明白,就算少爺再怎麼喜歡你,段家也不會讓他娶你做夫人。你別怪我多嘴……若是娘還在,她肯定不會捨得你去給人做姨娘。”說著,少年低著頭緊緊捏住手裡的斧頭柄,手背上浮現起蒼綠色的青筋,“阿姐你再等等我,我在講武堂一定努力讀書,等我出人頭地了,我一定送阿姐風風光光出嫁,任誰也不能看輕咱們。”
落旌忘了從什麼時候起,君閒變得沉默寡言。少女記得幼時自己的弟弟是很喜歡談天說笑的,還很喜歡纏著她撒嬌打諢。她有些恍惚,原來她一直保護的男孩,已經長成了想要保護她的少年。落旌唇畔帶著一絲清甜的淺笑,半響,她將手中紅繩編成的平安結放到少年的手心中。
君閒一怔看著手中的中國結抬頭看著她。
落旌伸出手輕碰少年初現鋒芒的臉龐,柔聲笑道:“君閒,你要好好的,娘說過她在保佑我們,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猶記得,那年北平冬天刺骨的冷,還有背上孱弱男孩氣若游絲的抽泣。落旌覺得,一定是娘在天之靈的保佑,才能讓她追上那輛汽車,才能讓她遇見那個從車窗中探出腦袋的男孩。
風吹過爬滿支架上垂著的紫藤蘿,下垂的花瓣像極了少女柔美的下頜,偶爾會有風燕快速地從藤架下穿過,剪刀一般的燕尾就會惹上一串玉石藍色的藤蘿點綴,最後飛回牆角木槿樹枝丫間的窩巢中。
落旌怔怔地看著院裡那棵慕軒種下的樹,後來她才發現,原來那是木槿。她想起少年的話,忍不住抿嘴一笑,喃喃道:“木槿在北方,本就活得不易,又怎麼會開花呢?”
段慕鴻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府裡自然又是一番熱鬧。
翠黛趁著空閒的時間專門回來換了一身新衣服,又塗塗摸摸半天,臨走之前對落旌喜滋滋地說,若是過了子夜她尚未回來,便不用再為她留門了。落旌想要勸她,但是轉念一想人各有志。這是一個愣神的功夫,翠黛便已經不見蹤影了。
夜深時,落旌仍然被《萬國藥方》擾得心神不安,更是被上院紛繁噪雜的聲音吵得靜不下心,索性推門走到小院落中散步。紫藤蘿的種子是周掌櫃送給她的,說是有安眠的作用。落旌看著月光下的藤蘿花微微一笑,有沒有安眠效果尚且不說卻是讓小院子美得像仙境一般。
雛鳥啾啾的叫聲傳過來,落旌辯著聲音尋到木槿樹下,果然見到一隻風燕幼雛可憐兮兮地叫著,樹上燕子窩巢中也探出幾隻小腦袋焦急地看著下面。
少女失笑,蹲下來小心地捧起雛鳥仔細檢視:“你怎地那麼不小心掉了下來?”好在鳥身上並沒有傷口,掌心中的雛鳥眼睛黑溜溜地盯著她,帶著哀求,“要怎麼才能把你放回去呢?”
落旌仰頭打量著木槿樹,又看了看灰白牆壁,大概有了主意。木梯子搭在靠近木槿的那面牆上,落旌小心地捧著幼鳥踩上去,木槿樹還不算高不過踩了四五步便和風燕巢差不多高,只是梯子越往上便離樹越遠。見到幼鳥,巢中的風燕叫得越發厲害,落旌抿著嘴一手拉著木梯,身子前傾,顫顫巍巍地將鳥兒遞向燕巢。
兩隻大鳥撲騰地飛出來,雖有些吃力但也將雛鳥安全地接回燕巢中。
傾斜著身子的少女欣慰地一笑,卻是下一秒花容失色——
木梯被她拉著失了平衡直直向後倒去,少女害怕地緊緊閉著眼睛,右手使勁地抓著木梯沿兒。只聽砰地一聲,梯子卡在木槿樹的枝幹,衝擊力讓落旌失了力氣鬆開手直直落了下去,卻結結實實地摔進一個人的懷裡。
熟悉的松木味道,可也夾雜著陌生的濃郁酒氣。
落旌心跳得沒了章法,似乎因為剛才的驚嚇,一顆心已經到了嗓子眼兒。等到穩定了心神後,少女難得緊張到結巴:“少爺我沒事了,把我、把我放下來吧。”
“叫我慕軒。”然而面無表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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