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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閒握住她冰涼的手,一字一句說得清楚:“阿姐,這一仗,無論如何都是要打的。不管檯面上領導人說了多少漂亮話。槍桿子下用命換來的地盤和軍隊,哪會這麼輕易拱手送人,國民黨不會容忍共|產黨的人,而共|產黨心裡也有一本清楚的賬。段慕軒沒有辦法離開國民黨,而我也不會背棄我的戰友,所以姐,想清楚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我……”
落旌怔怔地看著他,無法抉擇,到底是跟隨信仰還是選擇愛人。
見著落旌左右為難的神情,君閒也知道不能夠再逼她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當然,現在不是還沒打嗎?阿姐,我馬上要帶著軍隊調離重新編制,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不能再聯絡你了。我想國民黨的人會一直緊盯著你,你別摻合到這場戰爭中來。我相信段慕軒他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姐,你快回去吧。”
他放開她的手,笑了笑,而他的笑容跟很多年前的那個男孩的笑容重疊在一起,只是多了經年積澱的沉穩與無法動搖的堅定。君閒囑咐完落旌後,便叫上福順小心地從樹林小道中離開了。
戰後的南京在荒蕪中體現著另一種生機,就如同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百姓。
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子失魂落魄地走在其中,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落旌被一陣甜香味吸引過去,原來是烤紅薯的味道。
這種香味讓她混沌的大腦放空起來,而那些愁苦糾結的思緒一下子被拋開。落旌走到那賣紅薯的小攤上,朝大娘笑道:“老闆,麻煩給我包一個紅薯。”
而等落旌走回醫院時,便見到等在門口的慕軒正來回踱著步子。慕軒看見了她,鬆了一口氣大步朝她走過去:“阿落你跑哪裡去了,擔心死我了。”
落旌清澈的杏眼細細地打量著自己丈夫笑容裡的那幾絲焦灼,半響緩緩一笑,拿出包好的烤紅薯遞給他:“喏,給你買這個去了。”
她記得,他在少年的時候便喜歡吃烤紅薯。慕軒看見她手裡的黑乎乎發著香味的紅薯,忍不住搖頭笑起來:“我等了你這麼久,你不會就去給我買這個去了吧?”
“不然還能為什麼。”
她見他不接,無奈地一笑,自己將外面那層烤的黑黝黝的皮緩緩剝去。而段慕軒牽著她往家的方向走去。手指捻著被烤得焦黑的紅薯皮,落旌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出聲問道:“慕軒,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慕軒沉默著知道自己瞞不過她,在最近幾件棘手的事情中挑了又挑,半響才開口說道:“其實,是為了撫卹金的事情。”
紅薯皮剝去後露出裡面橘黃色的肉,落旌將剝好的烤紅薯遞給段慕軒:“怎麼,政府批不下來陣亡戰士的撫卹金嗎?”戰爭才剛剛結束,百廢待興,而陣亡戰士的撫卹金是一大筆支出想要批下來恐怕很難。
烤紅薯燙嘴得緊,慕軒吹著它只覺得壓在心上的事情都清空了出去,一門心思放在那橘黃色的甜香薯肉上,難得孩子氣地嘟噥道:“上面的人有錢吃喝玩樂養女人,卻沒錢報撫卹金。打了敗仗死了人就是我們的,打跑了敵人贏了戰爭就是他們的,天底下哪兒有這樣好事?!”
難得見段慕軒賭氣的一面,落旌不禁回握他的手,笑:“那你打算怎麼做?”
段慕軒一挑眉,努著塞得滿當的嘴:“還能怎麼樣?白紙黑字欠著我的兵,我就跟他們耗著,撫卹金一天沒給我我就是那群人的債主!”說著,他似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不禁低聲笑起來,“現在,政府裡那群高層見了我,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一個個光看著我影子,就恨不得能躲多遠躲多遠。嘖,一個個,當初爭軍功爭排位爭得倒是挺厲害!”
落旌拉著他的胳膊,搖頭輕笑:“你倒是熟悉追債。”
段慕軒得意地挑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那可不,當年我們家被債主追得砸鍋賣鐵,那些人的嘴臉和話,我大搜現在可都記得呢!當初覺得破事情糟心煩人,但是現在想一想,倒是還挺有用的!”
這樣難堪的經歷被他用自嘲的語氣講出來,初時覺得挺有趣,可細想之下落旌卻覺得叩著絲絲心酸在其中。落旌微微抿嘴,心疼地想著,當年那個少年一定很辛苦。
“可是現在我有你了。”
段慕軒低頭笑了起來,而手裡的烤紅薯仍散著甜香。
落旌有些驚訝地睜大眼,望著他:“你聽見了?”
慕軒更加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劍眉一挑:“阿落你忘了,我聽不太清楚別人的聲音,可是你的聲音我卻不會認錯。”他以為落旌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