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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語氣裡像是卸下了什麼沉重的包袱。
落旌君閒,就連姓名也是出自那個人的絕命詩。
他一日叫李君閒,就註定了一日他要揹負著一日關乎李家的罵名。
成為新四軍團長的,是李隨風;
從小兵一路爬上團長位置的,也是李隨風。
落旌執香的動作一頓,喉嚨發緊彷彿被人緊緊扼住一般,半響,她咬牙低聲說道:“願意叫什麼隨便你怎樣,左右不過是個名字,便是你今日當著先祖的面親口說出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李家人,我也不會攔你!”
然而說罷,落旌就後悔了。
她身後坐著的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血脈相連的阿弟。
她跟他,是血濃於水的骨肉至親!
落旌驀地想起了當年君閒斷掉的手指,還有他曾為了給她換血幾乎拼了自己一條命。落旌鼻頭泛紅,微微一笑,聲音卻是發啞:“你若是不想再做我弟弟,我也隨你!”
“李君閒,早就死了。”
君閒扯了兩根狗尾巴草胡亂編著,他馬上就要帶著偵查組去敵方打游擊戰,他想在走之前把話對落旌統統說清楚。青年抿著嘴角,望著遠方的目光透著幾分安然:“當我提著鄭士麒的人頭回來祭奠娘和祖母時,李君閒就徹底死了,死在政府的法律和監獄裡。”
落旌見不得旁人受苦,何況是君閒。女子抬起發顫的手指緊緊捂住嘴唇,害怕洩出一口氣便會失去聽君閒說話的勇氣。
李君閒微微努嘴,似是回憶著什麼,繼續說道:“可是我還不能死啊,因為我身上還揹著好幾條人命。而隨風他……就是我欠了最多的兄弟。當年老師和隨風他們一夥人將我從監獄裡保釋出來,我就跟著他們一起入了黨。後來,國民黨容不得我們下令圍剿紅軍,我雖然救過他,可最後那次是隨風替我擋的槍子兒,他還捨身救了一個連的兄弟,最後卻連是屍骨無存。”
說到這兒,他的聲音哽咽了一瞬,好久後才帶著濃濃鼻音,繼續說道:“我前前後後一共欠了隨風三條人命,便是讓我替他去死也可以,只不過現在我不可以丟了自己的命,我要更好地活著替他還有那些死去的兄弟活下去。”
落旌沉默著,而君閒也看不到她的神情。
“我不明白伯父與叔叔既然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你既然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君閒把手插入頭髮間,帶著他年少時期遺留下來的無奈與彷徨:
“這裡的人,他們只要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就會無比地痛恨著我們,日日夜夜詛咒著李家人,甚至當初叔叔他臨死前想要埋骨在這片土地,那些人也不會允許他的安葬!李君閒這個名字代表的,不僅是李家一門的仇恨,也代表李家欠了中國的賬。”
“阿姐,祖父與父輩沒做到的,總要有人去做。”
“既然那些簽下的條約註定要用李家人的鮮血才能洗去,我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我的這條命!……我不想中國在列國面前抬不起頭,而李家在這片黃土之上也一直抬不起頭。”
說到這兒,君閒把臉埋在膝蓋裡,像個少年般抽噎著:“但是阿姐,這些事情,我……我一個人來承受這些就夠了,我不能忍受你和我一同面對這份不公的待遇!”
既然註定要有人去還債贖罪,君閒想,那他一個人就夠了!
青春的歲月、年少的理想甚至是放棄自己的姓氏名字,只要能夠洗去李氏的罪哪怕要他把自己一條命豁出去,他連眼睛都不會眨。
可是,落旌不可以。
……他在人世血脈相連,他唯一的姐姐,不可以。
這一刻看著把臉埋在膝蓋間泣不成聲的青年,落旌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己一定要回來的原因所在。如同小時候那樣,她抱著委屈落淚的青年,輕拍著他堅實的後背。
她想到了當年皖南李府那口水井裡,她對娘承諾過一定要好好照顧阿弟,可是在她遠在異國他鄉的歲月裡,她不知道這個少年吃了多少苦受過多少委屈,才能讓他長成如今能夠勇敢去承擔的男人。落旌抹去君閒臉上斑駁的淚痕,輕聲說道:“阿弟,別哭。”
李君閒怔怔地看著她,那個梳著麻花辮子的阿姐跟眼前溫柔貌美的女子緩緩地重疊在了一起。一時之間,眼前的姑娘讓他忘記了言語。
落旌輕撫著君閒的臉頰,紅著眼微笑,微笑著說道:“不管你現在叫什麼、你曾經做過什麼,你始終都是我在這世上的至親。阿姐會照顧好自己,因為阿姐答應過娘,要好好照顧你。”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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