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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到了最後,那個戰士也希望自己喜歡的那個姑娘能夠嫁給一個好人家,此生安穩太平。只不過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願望,如今卻那麼渺茫。
就像海面上的光,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而每個人都不知道,明天又會是怎樣的浩劫一場。
安置孤兒院的地方是陳醫生家的別院,那裡長滿了野生的千瓣葵,花瓣雖小可卻一路蔓開,像是金色煙霞。而在那煙霞包裹的地方,孩子們規矩地坐在木墩上,一個個眼神充滿渴望地盯著女教師身後的黑板——
落旌不無感激地說道:“陳醫生,這一次多虧了你和你夫人,不僅幫孩子們找到了住處,你夫人還不辭辛苦地教孩子們讀書認字。”
老陳笑了笑說道:“這沒什麼,只不過是我們能做的舉手之勞罷了。孩子是一個國家的未來,總不能因為戰爭就剝奪了他們本應得到的權利。你本來就是一個姑娘家,讓你一個人來照顧這些孩子總是不容易的。”
老陳家裡有著兩兒一女,兩個老人也尚在。平日裡。老陳跟著部隊走動走西,操持家中事情的則是他的夫人。
落旌看著那些小腦袋如同黑色冬菇的孩子們,看著那些‘冬菇’跟著陳夫人搖頭晃腦地背誦著,眼神柔軟得像天上的流雲。最讓落旌感慨的,是陳夫人轉過身,用□□筆在黑板上一筆一劃寫出的‘中國’二字。
陳夫人不厭其煩地說道:“口加一豎是中,方框裡面加玉為國。是中國的中,也是中國的國。”見到豆包拿不穩毛筆的樣子,落旌走上前環住男孩,她的右手握住他的手。豆包側過臉,飽滿的額頭抵著落旌的下巴。
落旌溫柔地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豆包便朝她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半的門牙。她握著孩子的手,在紙上不緊不慢地寫著中國二字,只聽燕兒不解地問道:“老師,中國到底是什麼?”
陳夫人與落旌相視一笑,似是被孩子們稚嫩的問題所逗樂。而笑了半響,陳夫人抬起頭,手裡握著書卷,眉目間是無法言說的鄭重與認真:“所謂中國,就是咱們腳下的每一方土地,是咱們頭頂上的每一寸天空,是遠方沉默的山川與永不止息的河流。中國哺育了我們,它是家國更是母親,而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就是中國人。”
孩子們的眼神清澈而懵懂,似懂非懂地聽著老師對於‘中國’的解釋。在那如同詩歌的莊嚴誓詞中,他們幼小的心靈裝進了家國的意義,伴隨著他們的成長,他們會懂得在那兩個字的背後承載著多少鮮血與傷痛。
豆包轉過頭望著落旌,眼神裡的好奇不言而喻。而燕兒替弟弟小聲對落旌問道:“可是從前在我們家鄉,日本人叫我們支那人,而大家都要稱自己是滿洲人。”
落旌心重重一疼,隨即女子用力地抿出笑容,對著孩子清澈的瞳仁凝聲說道:“不是什麼支那人、滿洲人,豆包是中國人,燕兒是中國人,而我當然也是中國人。我們既然身在中國,那便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魂。”
豆包朝她認真地點了點頭,似懂非懂的懵懂裡帶著孩童的認真。
此刻,天空傳來轟隆隆的聲音,落旌一驚抬起頭,只見日軍的飛機已經在天空上盤旋。落旌一驚,連忙高聲說道:“孩子們,飛機來了!快躲進地窖中去!”陳醫生和他夫人見狀,也慌張地護送著孩子們躲進地窖中。落旌躲在隱蔽的地方,抬頭盯著天上轟鳴的飛機,只覺得那些就像是一隻只張開血盆大口的蝙蝠,目光貪婪地盯著中國的土地。
伴隨著敵機來回飛過,從天上飄下一陣陣白煙還有淡黃色的顆粒,甚至其中還有穀子與小米。不像從前那般轟炸半天,那陣黃白色的‘煙霧’沒下多久,飛機便轟轟地飛走了,街道上人們從屋子裡鑽出來,猶自狐疑著。
天上濃黑的雲開始緩緩聚集,是大雨傾盆的節奏。
老陳走到落旌的身旁,看著那些欣喜若狂撿著穀米的人們皺眉搖頭說道:“李醫生,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很快,地上除了日本人丟下的穀物雜碎,還有豆大的雨滴,很快密密麻麻的雨點便將灰白色的地面沾溼,轉眼傾盆——
落旌靜靜地看著那大雨,半響才說道:“我也覺得。”她感覺一陣毛骨悚然,心裡張開的黑洞不斷放大,快要把她吞沒。落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可她覺得彷彿有什麼沉重的災難就要再次降臨這片飽受戰火摧殘的土地。
當刻意的災難降臨,人們還有什麼方法去阻擋?便只能沉默地去面對,用被鞭撻了無數遍的脊背和破碎零落的血肉,去承受早已沒有人性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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