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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霍然睜大了眼睛。
“阿珉,對不起,這麼些年了,我從未向你表白過心意。如今我終於有機會說出口,卻已經晚了。對不起。”
徐海月喘得很厲害,她眸中微泛淚光,向鍾離伸出了枯瘦的手。鍾離猶豫半晌,最終驅使輪椅迎了上去。
徐海月卻沒有握住他的手,而是緩緩撫摸著他面具。那眼神叫鍾離心中緊得難過,就任由她摘下了玉面,露出了從不肯在人前露出的臉面。
徐海月笑了:“你還是那樣,柔弱又好看。”
鍾離也笑了:“你喜歡就好。”
那是一張可謂可怖的臉。暗紅色的疤痕如枯藤般爬在原本潔白如玉的臉上。左眼鬆鬆閉著,可以看出那眼窩裡已是空蕩蕩凹陷著。鍾離努力揚起好看的嘴角衝她笑,笑著笑著他卻哭了。
可左眼中流不出淚來,眼皮只是輕輕顫抖著。徐海月溫柔撫摸著那眼眶:“還疼嗎?”
鍾離搖搖頭。他現在疼的,只有心口那一塊而已。
徐海月又沒有力氣說話了。她靜靜躺著,只是一直看著鍾離笑。鍾離沉默一陣,終於開口道:“我……我其實,那天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我只是想去同你說,你不要總是去找我哥哥打架,你也可以來找我玩耍的。”
徐海月一怔:“你就不怕我也把你打趴下嗎?”
“我不怕,你開心就好。可是你從來只去找哥哥玩,我以為你……是討厭我。”
鍾離聲音幾乎低到了塵埃裡。徐海月卻滿足地笑了:“那就好。原來我們兩人都不是互相討厭。”
她突然咳了起來,蒼白的臉上泛起了最後一陣潮紅。鍾離想去將她抱起,卻礙於輪椅不得行動。等他終於將徐海月環在臂彎中時,她卻已經笑著離去了。
鍾離無聲地啜泣著,將臉埋在她脖頸中很久很久。
不合時宜的兩個人,從從前到現在,終究還是錯過了。
昭帝與懿皇貴妃在外面等了很久。天將亮時,鍾離出來了,依舊是坐著輪椅、戴著玉面,稟報昭帝道:“徐夫人薨了。”
他的聲音,除了略有些沙啞,依舊是沉穩溫和得如同四月春風。昭帝在他擦肩而過時,低低與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鍾離沒有回答。面具後他止不住地哽咽,彷彿將下半生的眼淚都流盡了。
徐夫人被追封為妃,賜號明,從此稱為明妃。
這個封號是懿皇貴妃給揀選的。霞明玉映,適合極了耀眼極人的徐海月。
自那之後,鍾離有好一陣子沒進宮來。懿皇貴妃思索再三,還是去問了昭帝,他會不會就此心生恨意,對昭帝不利?
昭帝安慰她道:“不會。朕的弟弟朕知道,你不必太擔心。倒是你這邊,聽說近日又被妹妹們纏得頭疼啊?”
懿皇貴妃苦笑道:“可不是。萬嘉嬪三番兩次來找過臣妾,催著臣妾召她母親入宮,照看萬貴人已然八個月的身孕。可萬貴人不願意,說是如今萬家尷尬得很,就不叫母親入宮討嫌了。兩人那日幾乎在臣妾這裡吵起來。”
昭帝哈哈大笑,懿皇貴妃嗔他一眼,他方不笑了:“這兩人可真是活寶,就沒有一日安生的。罷了,只怕她們的母親也不是個安分的,朕還是不讓她來了罷。萬貴人的胎,就交給你照看了。”
懿皇貴妃點頭道:“臣妾也這麼想。臣妾的父親尚不敢進宮,更別說臣妾姨媽了,她更該避嫌才是。”
一說她父親,昭帝就有些心虛:“你父親……朕不許你父親進宮探望的事,愛妃姐姐會生朕的氣嗎?”
懿皇貴妃心裡確實有些難過,但她明白此時私人感情是無法與家國大義抗衡的:“臣妾不生氣。臣妾只希望陛下儘快與那邊清算了,臣妾方能與父親安安心心團聚。”
昭帝點頭:“經過此番天花禍亂,萬太后應該已經明確知曉阿珉還活著,並以鍾離的身份為朕做事的事情了。不過此時她應該顧不上鍾離了。朕前些日子派去那邊的人已經成功挑起了播羅國與她的嫌隙。下月底,還會有播羅國使者前來朝見,接下來,朕就要與播羅國討論通商了。”
懿皇貴妃不太懂朝堂之事,只能盡力處理好萬貴人生產之事,生怕其中出了什麼岔子——不管怎麼說,一個嬰孩的誕生總該是受人歡迎的。
十月份,播羅國使者到來之時,萬貴人也終於生下了一名皇女。
生產後順利晉升的萬貴姬,在聽說是個小皇女的時候兒,反倒鬆了口氣——若是個小皇子,將來必要捲入皇權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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