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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帥…”五步之外,呂護雙腿一軟,撲地跪倒。
石青適時趕上,伸手扶起,笑道:“將軍這是為何?兩軍對敵,有許多不得已之處,何罪之有?”
呂護雙目淚光閃現,慨然呼道:“石帥…”語氣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衣來——”石青輕喝,馬上有軍士送上羊皮襖,石青為呂護披上,攙撫著道:“呂將軍,讓兒郎們放棄抵抗,安心歸服吧,石某並非嗜殺之人,定不會隨意傷害他們。”
呂護一振,鄭重拜倒:“謝石帥開恩。”轉身呼道:“兄弟們,出來歸順,石帥答應過往一切,概不追究。”
石青嘴角含笑,把住呂護左臂,緩步走開,隨和地問道:“不知呂將軍是哪一族人?”
呂護欲行禮應答,掙了一掙,未能掙脫石青的扶持,也未堅持,朗聲道:“麾下乃敕勒人,祖父輩遷居中原,至今已有五十年。”
“哦,原來將軍祖籍陰山。”石青微笑寒暄。敕勒人算是真正的雜胡,數百年來,在大漢、曹魏以及匈奴等強大勢力的打擊下,北疆、西疆許多小部族瀕臨滅絕;這些部族餘燼躲進陰山,聚集一處,漸漸混合成一個新的部族,以地為名的——敕勒人。
腳步輕快,言語歡悅,兩人把臂來到樂陵倉西門。
這裡是戰事最慘烈的地方,鮮血染紅了泥土,殘肢屍體摞起厚厚一層。打掃的新義軍將士滿臉悲傷,一見呂護,身子凝固,投來道道憤恨的目光,手中的兵刃忽忽彈跳。
呂護身子一顫,掙開扶持,撲倒在石青面前,垂首哀求:“呂護大罪,萬死莫贖…”
石青一嘆。“有些事情是無法用罪惡來衡量的。動手吧…”
呂護心頭一縮,預感不好,一抬頭,密密麻麻的長槍鋒刃已經及身。
“啊——”慘叫聲中,他瞠目大吼:“為什麼!”
石青沒有立即回答,轉而抬頭仰望。呂護不由自主地隨之望去,只見天空陰霾,鉛雲低垂,好一副慘淡蕭索景象,隨之耳中響起石青風淡雲清的話語:“我沒有時間,沒有精力馴養一頭白眼狼。”
呂護慘號,吐出三口鮮血,軟軟垂倒。
石青上前,抬腳踢了踢呂護上身,望著十幾個破洞的羊皮襖,搖頭不止:“可惜了。多好的一件皮襖。”嘆息聲中,他抬頭吩咐:“左敬亭,通告降兵,首惡已誅,餘者無罪。”
左敬亭應聲而去。王龕一臉愧色地上來請罪。“石帥。麾下無能。甘願領罪!”倉內一戰,新義軍折損三千,耗時近三個時辰,未能全下樂陵倉,王龕難辭其咎。
石青漫步踱向城樓,緩緩道:“為將者,最忌託辭推責,沒打好就是沒打好,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你能認識到這點,很好。這樣吧,你和丁析換面軍旗,以為警誡。”
緊隨其後的王龕腳步一頓,臉漲成了豬肝。這是恥辱!鋒銳營代表著最為犀利的攻擊力,是全軍先鋒,代表榮耀、代表勇氣!如今,要轉手讓出!這是整個鋒銳營的恥辱!
“石帥!”王龕艱難地懇求。他寧可捱上幾十軍棍,寧可降職留用,也不願失去鋒銳營的稱號。否則,兄弟們以後怎麼抬頭?
石青沒有任何意動,抬腳上了上馬道。
“石帥…”王龕攆上去,辯解道:“丁破符營兵種配製不以攻擊力見長,你看是不是…”
石青聞聲止步,轉過身,一言不發地盯著王龕。王龕心裡一虛,頓時語無倫次。石青說道:“決定戰爭勝利的,是人,也只能是人。武器配置只是輔助。你明白嗎…”未等王龕回答,石青已沉聲道:“一個懦夫,掛上強龍猛虎的頭銜,依舊是個懦夫。真正的勇士,不是旗號能夠決定的,希望諸君知恥而後勇!”
王龕怔立住了。
石青自顧登上城樓,抬目四顧,天地間,新義軍的旗號正在迎風飄展,新義軍士卒正忙碌著收攏降兵,打掃戰場…他禁不住豪氣滿懷:二十多萬難民得救了,天地運轉的軌道偏移了;新義軍必將徹底改變她的軌跡!
“石帥。初步統計,我軍戰損四千三百多。其中志願兵損折過半…新義軍戰力大衰,需要休養生息很長一段時間。”韓彭憂心忡忡地報出一個個的數字。太慘了,西路軍為了勝利付出的代價讓他觸目驚心。
“休養生息?命運沒給我們安排休養生息的時間。新義軍將繼續戰鬥!”石青振臂揮手,慨然道:“遜之放心。一支勝利之師,只會越打越強,越打越大,沒有越打越弱的道理!”
……
事實驗證了石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