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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矮壯漢子殺到絞盤前,揮斧一陣亂剁,砍斷吊橋纜繩後,迅速率部下撤。此時,城門已被開啟,千餘人歡呼一聲,衝出城去。
大軍如同潮水,小耗子身處其中,沒有半點抗拒之力,身不由己地出了城。
糟糕!誤了武德王和石帥的事,這可如何是好?焦急之中,他抬頭向城樓匆匆一瞥,卻見到孫威帶了百十護衛匆匆趕過來。
“孫威!孫將軍!孫威!我是小耗子!”小耗子揚聲大喊,他這時顧不得自家性命,只想把自己的處境告訴孫威。
“喊什麼!”一個大漢用刀背在他腦袋上砍了一記,他沒有兜鍪。這一記砍得他眼冒星光,一個踉蹌,淹沒在大軍之中。
“小耗子!”城樓之上,孫威還是注意到了這一幕;午後他將此事稟明瞭石閔,石閔隨後派張艾前去肥子傳令。
小耗子跟隨這股雜兵一路南下,經安陽亭、過蕩陰縣,馬不停蹄,人不止步,喝水進食,也是邊吃邊走。待到入黑,前方隱隱見到黎陽倉的身影,行進方向又是一變,轉往西南,一夜急趕,天明時,他們繞過黎陽倉,來到一片水道交錯的平原地帶。
過了幾道冰面,眼前一變,一個個堡寨星羅棋佈,一群群牲畜悠閒漫步。這裡雖然沒有城池,人煙卻極其稠密。
小耗子正驚異間,突聽號角長鳴,馬蹄震響;一隊騎兵疾駛過來。他向四周閃眼一看,身邊人大多露出笑容,毫無驚慌之色。黑臉騎士撮唇長嘯,帶領百十騎士呼喝著迎上去。
原來到地頭了。
小耗子極目四望,心裡思謀脫身之策。他不知道,這裡就是石青經常提及的氐人屯居區枋頭。裹挾他的是氐人首領蒲洪第三子蒲健。蒲健兩位兄長早夭,於是,他被蒲洪立為世子。
蒲健在鄴城,明為禁軍雜號將軍,實則為質。蒲洪圖謀天下之心越來越盛,越來越明顯,蒲健不敢在鄴城再呆下去,適逢動亂,便趁隙逃出。
“大兄!你可回來了。擔心死兄弟了。”蒲雄一馬當先,迎上蒲健。人還未到,已是滾鞍落馬,行禮請安。
蒲健飛身下馬,一把抱住蒲雄。問道:“父親安好?枋頭一切安好?聽聞這段時日,你們做出好大一番事業。”
蒲雄大笑:“大兄知道嗎。這段時日,父親命令我們封鎖渡口,截斷交通,巧趕上鄴城動亂,大量編戶西歸,路經此地,盡被我們收攏,收穫當真不下。呵呵…”蒲雄壓低了聲音。“如今枋頭人丁已逾三十萬,父親帳下可用丁壯不下十萬!”
“啊!”儘管早有耳聞,蒲健還是驚訝出聲。
“哈哈!大兄。今時枋頭已非昔日,父親威名天下皆知,名人異士紛紛來投。嘿。今日一早,便又來了一位大有來頭的人物,父親和雷弱兒、梁欏正陪著敘話呢…”
“哦?卻不知是誰?”蒲健一聽,興致越發高漲,急不可耐地抓住蒲雄。“小弟。走!我們邊走邊說。”
蒲雄跨上戰馬,卻沒急著說,賣了個關子,問道:“大兄可聽說過佛尊者?”
蒲健正自上馬,聞言一震,不防掉落馬下,他顧不得痛疼,一躍而起,驚道:“莫非是大和尚的師弟,被西涼諸國尊為尊者的佛圖空!?”
蒲雄大笑:“可不正是他麼!”
蒲健一躍上馬,猛擊一鞭,大叫一聲:“小弟。快引為兄前去,為兄要拜偈佛尊者。”說著,已疾駛而去。蒲雄大笑,緊緊跟上。
佛圖空是天竺人,賣相非常好,一點不像域外人士。皮潤膚白,慈眉善目,頜下乾乾淨淨,沒有一根鬍鬚,笑起來,下巴疊起三層浪,和肉肉的大肚子互相襯托,活脫脫就是彌勒再世,大德重生。這麼好的賣相,可惜蒲健無福看見。
“什麼?佛尊者走了?不行,我要追上去,見上一面。”蒲健縱馬就欲離去。
雷弱兒攔住他,道:“世子。大將軍和佛尊者有事協商,不讓他人相送跟隨,世子你看…”
蒲健聞言勒馬,悵然望向北方。
北方淇水東岸。一群和尚和比丘尼正在告別蒲洪。
“彌勒佛。”
佛圖空合手宣佛,寶相莊嚴。“單于放心,此去鄴城,和尚必為單于廣結善緣。”
老蒲洪油光滿面,宛若屠夫,此時卻合手誦佛,虔誠無比。“佛法無邊,光照蒲氏…”
“彌勒佛。單于失言了…”佛圖空嘻嘻一笑,笑容像遊戲人間的神佛,貪、嗔、痴、三毒齊全。“草付臣又土王咸陽。應在‘苻’字。”
蒲洪一悟,失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