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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廳內絕大多數人,之所以會聚在石閔身邊,與皇室石氏對抗,完全出於一種本能——避兇趨利的本能。石虎死了,石氏朝不保夕;他們需要重新選擇出路。石閔強勢崛起,讓他們看到了一種可能——建功立業,從龍擁戴的大好時機。
為此,他們不惜一切,賭上身家性命,緊緊跟隨石閔。殺起皇室子孫,如殺雞鴨牛羊,絕不皺眉。
儘管如此,他們想得也只是換個皇帝,卻從未想過驅逐羯胡、恢復漢家衣裳。因為,他們知道,此時的北方中原,胡人太多了;無孔不入,無所不在,早已深深融入到這片土地之中,想將他們驅趕到塞外,絕非易事!
更重要的是——驅除胡虜,恢復中原——這是一個至高無上的旗號。
這個旗號只有天下正溯大晉朝廷或者北方領軍人物石閔有資格喊出來,需要之時,以此聚攏天下人心,怎能由一個私軍督帥隨隨便便道出?
廳內大多數人像看傻瓜一樣,還有少數人露出憐惜之色,轉過頭去,似乎不忍見到,這個傻小子被石閔霹靂怒火燒成灰飛的慘狀。
石青對古人的忌諱一竅不通,憑餘光覷見眾人的反應,暗自得意:震撼吧!以後該定記住石某了。
他雙眼盯著石閔,卻是一眨不眨,滿是慷慨、激烈。連李農露出的一絲黯然也給忽略了。
哈哈——
也許只是一瞬,也許已過了很久,大廳內響起石閔揶揄的笑聲。“老帥所言不虛啊。這頭初生牛犢,當真莽撞的緊…”
石閔笑聲一出,大廳氣氛明顯活泛許多;其間夾雜了幾道若有若無的鬆氣之聲。
石青沒有注意這些,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石閔身上。見石閔對自己的話一笑置之,沒有繼續理會的樣子,不由急道:“武德王。小將雖然莽撞,皎皎之心可對日月,所言發之於肺腑!請武德王斟酌。”
石閔輕微地搖了下頭,一笑。對李農道:“老帥稍坐,閔去去就來。”
李農莞爾笑道:“去吧,開導一下小傢伙,這小子還太嫩。”
石閔嘿了一聲,從上首下來,徑直向外走去;路過石青、孫威身邊時,低聲吩咐道:“汝二人陪本王走走。”
石青聞言,心花怒放;痛快地應了一聲,錯開半步,貼上石閔;孫威哭笑不得,苦著臉隨後跟上。
“老帥常言,節義將軍年輕莽撞,本王並不如此認為。以本王看,新義軍之志非小啊…”
三人沿著王府裡的水渠隨意漫步;水渠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間或露出一個個取水用的冰窟窿。冰窟窿上水霧蒸騰,望之讓人心生寒意;石青的心卻比這更加冰冷。
“收攏流民為己用,通聯大晉世家為奧援,與青、兗兩州官府結盟互助,取樂陵倉軍資擴軍備戰……呵呵。石帥當真了得,短短數月,一飛沖天,麾下已有兩萬之眾,李總帥看走眼了。”
石青的心隨著石閔的話語,一直不停地向下沉。
新義軍所作所為,並不是特別嚴密。欺瞞千里之外的大晉朝廷一時半月尚可,想欺瞞近在咫尺的鄴城有心之人,可就千難萬難了;新義軍下轄官吏成百上千,誰知道其中有多少人和鄴城一直保持著聯絡。
事實上,石青認為,新義軍所為無不可對人言,也沒在意是否需要隱秘。可聽石閔一說,他才意識到,這些光明磊落之事,落到別人眼中,可就不一樣了,至少也是一個居心叵測的評語。
新義軍若是落到這個評語,以後誰敢任用!誰敢信任!
石青不敢有半絲猶豫,搶前一步跪倒,抱拳拱手,慨然道:“武德王!新義軍光明磊落,無不可對人言;所做所為,皆因不滿羯胡禍亂中原;石青追隨武德王也因於此,從不敢有其他心思。”
石閔虎目一凝,如電一般盯視石青。石青雙眼眨也不眨,平靜地凝視回去。
過了一會兒,石閔無聲地笑了,臉部堅硬的線條忽地柔和下來。“心懷叵測之人,在本王面前豈會如此坦然。本王信得及你。”
石青心中一暖,再次俯首道:“武德王如此厚待,石青雖死無憾!”說到最後,已是語聲哽咽。
石閔上前,雙手扶起石青,拍拍他的雙臂,安慰道:“年輕人果敢銳氣,確實不錯,不過,有時也需經歷些挫磨,堅忍心性;不可危言聳聽,不可好高騖遠;腳踏實地,量力而行;如此方成大氣。”
原來自己的小心思,落在他人眼中,卻是洞若觀火!石青有些犯傻,撓撓頭,隨即若有所悟。
瞅見他那付模樣,石閔好笑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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