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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衣巷濃煙滾滾,巷子正中被天騎營用柴草鋪了一道十幾步深的火帶。追到烏衣巷入口,高崧擔心伏兵,腳步不由遲疑下來,他正考慮是否先分遣斥候進去打探,巷子內突然響起一陣嗡嗡聲。一片鵰翎箭雨越過火帶撲進臺軍之中。
禁衛臺軍很少經見陣仗,很多士卒還是初次上陣,這些“新卒”剛才就被石青和天騎營殺得膽魄丟了大半,驚惶之時哪還禁受得箭雨的突襲。前首數十名中箭士卒的慘呼剛剛響起,後面的發一聲喊“有埋伏!”,然後拔腿就跑。謝安稀裡糊塗的不知是怎麼回事,就被一幫忠心耿耿的私兵護衛架起來隨著人流一起向後潰逃,一直跑到朱雀航才停下來。
躲在火帶後面準備阻擊臺軍強攻的安離見狀哈哈大笑,也無心再等對方回來,和兩百弓手隨即撤進庚氏別院,乘船溯秦淮河而上追趕石青去了。
謝安掙脫了護衛的扶持,目光從慌亂的臺軍臉上一一掃過,沉默了好一陣,他才沙啞著嗓子嘶聲喊道:“諸位!天子詔令我等緝拿叛賊,叛賊就在前面,我等拿還是不拿?拿——叛賊兇悍,可能會有許多江東兒郎因此喪命;不拿——公然違抗聖旨那可是株連全族的死罪!是戰死沙場還是被律令處死?我等該如何選擇?諸位心裡應該明白,我等其實沒有選擇。既然不拿叛賊必死無疑為何不行險一搏?或許僥倖功成保住性命,或許依然會死,不過就算會戰死,也好過臨陣脫逃讓家門蒙羞的死法,戰死的話至少可以給家人掙些撫卹……”
“諸位!謝司馬說得很直白了,我等沒有選擇,只能上前不能後退!”高崧鐵青著臉接過謝安的話頭,厲聲告誡道:“從即刻起,高某手中刀再不認人,但見後退者,就地正法!”
初夏午後的陽光明亮熾熱,往昔熱鬧繁華的朱雀航卻如鬼蜮一般冷冷清清,一個閒雜人影都不見。在謝安、高崧一剛一柔的鼓動下,三千餘殘兵振作起精神開始向烏衣巷挺進。當他們再次抵達時,巷子中鋪設火帶的柴草燒得差不多了,火勢因此小了許多。
高崧命令士卒掘土填埋,三千餘人一起動手,不一刻就在火帶餘燼上鋪上一層泥土。追擊隊伍隨即穿過烏衣巷,繼續向前追趕。
烏衣巷東邊五里是丹陽郡城,丹陽郡城不是後來的丹陽城,而是扼守建康外郭東部的陸上堡壘,丹陽郡城東三里就是建康外郭東城籬牆,籬牆在此開了兩道門戶,一個是秦淮河進入建康的水上門戶東水關,一個是陸路進入建康的三橋籬門。三橋籬門和東水關一水一陸相互依靠,三橋籬門的防衛不算什麼,東水關卻不一樣,它和西水關並列為建康兩大水上門戶的要隘,隨時都駐有一千臺軍守衛。謝安之所以急著追趕,心中還是存了一份僥倖,丹陽郡城常駐三千守軍,東水關常駐一千臺軍,如果石青被堵在丹陽郡城之下,他這部人馬和丹陽、東水關兩地臺軍前後夾擊,水陸夾攻,還是很有希望取得大勝的。
謝安很快失望了,當他趕到丹陽郡城之下,沒見到被堵的石青,只見到慌忙來迎的郡城守軍,還聽見迎接的守軍將士高興地問道:“各位可是來救援的?來回不到一個時辰就趕過來了,行動真夠快的。”
謝安聽到救援兩字猛一激靈,急忙追問道:“救援?哪裡出事了?出了什麼事?”
守城將士被他問的有點發蒙,稍傾才答道:“午後不久,先是烏衣巷方向出了事,跟著東水關也出了事;一兩千來歷不明的匪徒突然從船上岸上冒出來一起動手,佔據了東水關。我等見勢不好,就一邊回稟朝廷請求援兵,一邊出兵救援東水關。只是……”
守城將士聲音低了下來,尷尬地說道:“這股來歷不明的人馬很是兇悍,兄弟們死傷不少也沒能攻下東水關,只好等待朝廷援兵了。”
午後不久烏衣巷火起的時候,石青還沒出長幹裡,這說明攻擊東水關的人馬是石青安排的另一路伏兵。想到石青處心積慮在建康附近潛伏瞭如此多的人馬,謝安心頭一寒,緝拿石青的信心忽然不翼而飛。
正在這時,一個丹陽郡城守軍士卒匆匆跑過來稟報道:“稟將軍,適才由十來艘大大小小的船隻組成的船隊從東水關駛出溯秦淮河而上,東水關的匪徒乘船與其會合一處,跟著也撤走了。”
“船隊?難道石青在烏衣巷換乘了船隻?”謝安恍然一悟,隱隱明白石青安排人手大鬧烏衣巷的目的了。丹陽郡城這等要隘城池不是隨便能攻取的,與其相比,奪取東水關,走水路出建康顯然要穩妥的多。
想透這些,謝安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石青若是走水路潛逃,自己可就真的沒有辦法了。他不擔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