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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頭的時候,發現不遠處的林中空地上,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火堆,啪啪燃燒著。
寒夜,火堆。難擋誘惑,我連忙奔了過去,急急坐下烘手,享受這意外的溫暖。
是誰生的火呢?
舉目四顧,黑暗樹下似乎有人,影影綽綽,卻看不真切。
“是誰?”我小心謹慎的站起身。
他聽到聲音,慢慢走了過來,秀麗無邪的小臉在紅紅火光映照下洋溢著歡欣。
“姐姐,你來了!等你很久了哦!”他開心的笑道。
“啊!去病?”我欣喜若狂的衝了過去,“你沒事?”
“嘻嘻,我武功蓋世,怎麼可能有事?”他一如既然的調皮,“你看!”他特地轉了一個圈。
我淚盈於睫,點點頭,突然一把抱住他,哽咽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仍呵呵笑著。
忽覺不對,陣陣腥甜瀰漫,雙手所觸之處為何如此冰溼粘稠……
不由拉開他仔細一看,只見他的肩上皮開肉綻,鮮血似噴泉一般湧出……
“去病!”
他支撐不了,頹然放軟,倒在我懷裡,綻開虛弱微笑,嘴唇動了動,“去病不能再保護姐姐了……”
身影一下變成透明,消失在我手中。
“不!”尖叫衝破雲宵。
天上諸神寶相莊嚴,冷眼旁觀。
……
……
“明月!明月!”一雙大手按住我狂躁掙扎的身體,“你醒醒!”一陣陣疼痛拍打在我臉上,一聲聲沉著呼喚,生生將我從惡夢中剝離。
我渾身溼透,冷汗涔涔,渙散的目光呆滯望著他,慚慚恢復了心智。
這個男子似乎熟悉又陌生,他的眼底盡是紅絲,下巴滲出湛青一層淺淺胡茬,滿面都是憔悴。
“你醒了!”看到我睜開眼睛,他鬆開了糾結的眉心,憐惜道。
我愣愣不語,終於認了出來,“仲卿……”我夢囈般的軟弱呻吟,不敢置信,“我一定是在做夢?”輕顫著伸手摸索他的堅毅俊朗輪廓……
他深眸驟亮,按住我的手,猛地一把將我狠狠攬入懷中,力量之大似要將我揉碎。
手臂壓到了傷處,我強忍痛楚,一聲不吭,不想失去這個渴望以久的溫暖懷抱,眼底不由自主泛起酸意,水氣氤氳……
去病!
倏然,那一幕幕可怕的景像躍入腦海,不知怎的,敵意頓起,用力推開他,生硬的問:“去病呢?你把去病怎麼了?”
他似沒覺察出異樣,輕撫我的頭髮,嘴角上揚,道:“這小子命大,那一刀差點就劈中心口……大夫說他需躺上三四個月。”言下頗有嘉許之意。
去病沒死!
我長長吁了一口氣,雙眼一閉,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我去看他。”剛欲起身,卻發覺自己全身乏力。
“別動!”他連忙拉住我,阻止道:“你昏迷了兩天兩夜,身上又多處受傷,此刻還不宜下榻!”
我哪裡肯聽,掙扎著仍要下來。
“明月!”他堅定的握住我的肩膀,溫和道:“我已派了專人照顧去病,等你好些,我立刻帶你去。聽話!”
我耗盡氣力,不慎牽動臂上傷處,一時痛得說不出話,無力動彈。
努力平靜自己的呼息,抬頭凝視這張讓我魂牽夢饒的英俊面孔。
初見的欣喜已悄悄散去,心頭陰雲密佈,千萬種猜忌跌宕浮現。
究竟是誰下的毒手?
若換作從前,我或許想不到那麼多,但是今日,經過那些背叛和欺騙,我已不再是當年天真的明月了。
原本設想暗殺我們的人,極有可能是王太后或劉徹派來的,而見他們如此顧忌霍去病,那麼嫌疑最大的就是衛家!
只是衛子夫既然已放過我一次,現在又要殺我第二次?
衛長君也極有可能,我的出逃脫離了他所能控制範圍……可何苦讓那十二名侍衛陪葬?
至於衛青……
我蹙眉,定定望向他。
我不願懷疑,但是……他如今貴為關內侯,留下我始終是個患害,會不會有意假借亂匪之名除掉我?
只見他的目光深似幽潭,卻蘊含無限脈脈熱切之情。
心念一軟,若是如此,他又何必救我?
一時間想不分明,只覺得天地萬物皆不可靠。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