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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坐了梳妝檯前無半點反應; 身上披著青灰色氅衣,露出裡面一截白色單衣; 襯得身形極是消瘦頹勢,此刻正神情恍惚地盯著銅鏡裡的映像。
“阿姐; 你都瘦了。”姜少羨烏髮未束,披散在身後,那一張酷似姜淮的面龐此刻不知是蒼白病弱的緣故; 還是刻意臨摹; 他抬起胳膊,輕輕撫過銅鏡裡的人像; 那話顯然也是對著那裡頭的人說的。
蘇回站在了他身後,銅鏡裡也顯映出他的身影。
“什麼人——”姜少羨幾乎一瞬就反應了過來,臉色蒼白警惕地與蘇回對峙上。
蘇回在正面瞧見他神情時一下就心疼了,他緊緊抿著唇角; 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喉嚨發乾啞得厲害:“我、我”他要說什麼呢; 他自認為當初的決斷是沒錯,可偏偏最對不起的就是眼前人。
“少回床上好好歇著,這是給你治病的神醫,不得無禮。”隨著那道蒼老渾厚的聲音傳來,平陽王的身影亦是出現在房中,神情姿態對蘇回又是客氣了幾分,“我竟不知原來就是你搬到了隔壁宅子,說起來同你們師徒的緣分還真是”
他斂了後頭的話沒說,蘇回卻是知道的,可用一言難盡概括了。
姜少羨卻因為平陽王的出現兀的激動起來,“父親,父親,您讓我出去罷。”他跟平陽王哀求,“你讓我去救阿姐!”
“住口——”平陽王陡的喝道,彷彿是怕他說漏什麼,然看著蘇回的眼神又蘊了複雜。
姜少羨作勢往外衝,還沒出兩步就被人輕鬆制住押回,他不斷掙扎,沒過一會兒臉色愈顯慘白,就連著口中的話都變成了質問,一聲一聲質問平陽王,為何不救他阿姐,為何救不了她!
啪——
耳光聲清脆。
蘇回維持著揚著手的動作,所有人都僵住了,畢竟是來府上的客動手打主人的還從未有過,隨即反應過來都屏著呼吸看向平陽王父子,這神醫未免也太膽大了
姜少羨捂著右側臉頰,神情有一瞬恍惚,漸漸顯露出清明之色,定定凝著蘇回。而平陽王更是板著一張深沉臉頰,一語不發地令氣氛更緊張了。
那一巴掌打得狠了,蘇回收回手背在身後,腕子那處正隱隱作痛,可再痛都及不上心裡的,“憑你這樣怎麼救?去戰場送死?一去千里遠,恐怕路上就受不住垮了,然後呢一塊把命折騰沒了就高興了,丟下一府子的人,孝未盡,養恩未報,你心可安?!”
“若是我,日日夜夜,思鄉思人,恨不能親守身旁。”良久,蘇回悽切落了一句,眼底傷懷難以遮掩。
氣氛一時陷入凝滯,彷彿世間靜止,唯有三人之間維繫一股莫名的氣場。
“你們都下去。”平陽王忽而對著還守在房裡的下人發話,然那凝視著蘇回的眼神裡有什麼噴薄欲出,壓制著,最後只讓一直跟著他的貼身管家也出去帶上了門。
蘇回彷彿是剛才那一下用盡了全身力氣,此時整個人發虛得厲害,緊抿著的唇線泛了白,直到所有人都退離開後,直挺挺跪在了平陽王面前深深磕首。
“父親,女兒不孝,未能在您跟前好好盡孝,還累得您為我擔憂勞心,阿妧不該。”蘇回再抬眸時兩行清淚,再忍不住撲了平陽王懷裡。
“我就說是你,是你回來了,這麼像我的女兒怎麼會不是我的女兒呢,阿妧,我的阿妧”平陽王死死抱著蘇回,即是姜淮,就好像是抱著什麼失而復得的寶貝,怕一鬆手就給沒了,愈發抱得緊。
那種小心翼翼叫人看了只感心酸,蘇回抱著那記憶中寬厚溫暖的懷抱擁得緊緊,把頭埋在他的胸前,眼淚一同沾溼了他的衣袍,那抽泣聲低低且壓抑剋制,在父親懷裡終是可以放縱,如何不思念成狂,如何又不覺得委屈
“阿姐”姜少羨顫巍巍地喚了一聲,隨後又接連兩聲,不敢置信似地靠近,最終卻是跪在了她身旁,一臉欣喜難以自持的神情,一眼都不敢錯開。
可她的變化實在太大了,那張臉是全然陌生的,但感覺卻是無比熟悉。
蘇回在平陽王懷裡,再出來時睜著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將人從地上拉起,“是我,我回來了。”她頓了頓,道,“不過用的是鬼醫徒弟的身份,喚作蘇回,在南召時我日日想著回故里,便取了這字。”
“可當時你不是”平陽王似乎對那字避諱極,並未說出口。
蘇回垂眸,像是回憶起那時,微微瑟縮了下身子,“南召城破,早在城破之前,王室早有預測在王城四周埋下火藥,想的是遷城引我們入境設伏,卻未料到我會先一步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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