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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帶一絲惶然之意。
姬澤聽聞少女呼聲入耳,方才回過神來。
握著佳人明月雪足,不知怎的,心中竟生出一絲不捨之意。
微微一笑,一手提著柔軟絲履,替顧令月套在足上,輕巧提起,微微盤桓檢視,見絲履著在少女足弓之上妥帖,再尋不著拖延理由,沒奈何方才輕輕放下。抬起頭來,見少女坐在當處,面色已經是羞紅一片。
“這等事情,讓丫頭去做就好了。何至於勞動聖人貴體親自服侍?”
姬澤含笑道,“不過是一時方便。”抬頭深深望了少女一眼,又道,“阿顧這般,與朕太過是生分了。朕少時與卿一道長大,還至於分的這麼你我?”
顧令月聞聲靜默不語,垂下瀲灩荔枝眸,百感交集。
一時間想著少年之時往事,與姬澤同出起臥,親捉手筆教導書畫,那時的自己,當真是與姬澤親密異常;一時間又想道,少時雖確然有些情誼,但如今早已經事過境遷,二人已經彼此長大,哪裡還能夠這般如少時耳鬢廝磨,不分一絲男女痕跡?
姬澤瞧著顧令月眉眼間神色茫然溫潤,微微一笑,“阿顧這些日子在外頭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頭,瞧著比從前清瘦不少,實該當多吃些補補身子。”
揚聲吩咐,“讓驛館灶下熬一盞棗茶送來。”
侍人在屋子外頭伺候,聞聲應“是。”去了。
“紅棗茶寧神養心,”姬澤轉頭對顧令月柔聲道,“晚間好克化,你可以用一些,寧心安神。”
顧令月心中訥訥,半響之後方道,“多謝聖人。”
濟陰驛館夜色深深,粗壯的燭燈在屋子外間案臺上飄搖,散出璀璨的光芒。
驛館下人戰戰兢兢伺候,聽聞貴人的吩咐,很快就煮好了棗茶,恭敬送了上來。
顧令月捧著棗茶,茶碗熱燙燙的溫暖掌心,就著掌心飲了一口,只覺入口甘甜,溫熱的茶湯滾入喉中,身子頃刻之間舒服不少。
“這茶飲著確實不錯,”她晃了一下盞蓋,發出“噌”的一聲。復抬起一雙璀璨的荔枝眸問道,
“聖人今夜忽至臣妹房中,究竟有什麼事?”
姬澤本欲隱瞞事態,轉念一想,“反正你早晚也會知道,告訴你也好。一支叛軍向咱們驛館奔襲而來,約莫一會兒就會到外頭。想來一會兒外間就會有些殺伐動靜,在屋子裡若聽見了什麼,不必擔憂。”
顧令月握著棗茶的手登時一僵,“叛軍來襲?”
“正是。”
“發生了這等大事,聖人怎麼還在臣妹這兒盤桓?”顧令月登時急起來,“這等時候該當早些彙集館中禁衛朝臣安排迎敵求援事宜呀。”
她急急道,“阿顧這兒無事,聖人不必擔憂阿顧,還是快去前頭吧!”
姬澤瞧著顧令月憂急神情,微笑安撫道,“無礙的。”神色一轉肅然,“今夜不過小患,禁衛軍能夠輕鬆應付。不必勞煩朕親自前往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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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館前進燈火通明。
廂房兩盞燭燈照耀光明,案上棋盤密佈棋子,張皋與崔郢相對而坐對弈。
“楚客兄棋風綿密。”張皋在棋盤上落下一顆黑子,淡笑道, “看似柔婉,實則暗藏殺機。這般對手我在棋局之上倒是少見。”
“不敢當。”崔郢唇角噙著一絲柔和的微笑,亦落下一子,“棋風如人行事之風,我性子瞻前顧後,落子亦少一分果決,不及鳴野兄棋風之中一往無前的銳氣。”
張皋聞言微微一笑,目露錚錚傲然之意,“這話聽著也有些道理。我素嚮往大道直中行,學不來那等諂媚猜度君王心思示好之舉。”此語似乎意有所指今日大道之上勸諫君王之事。
崔郢聞言唇角笑意微凝。擒著黑子的纖長食指摩挲半響,拿定主意,落在棋盤上一處空穴之處。盤上白子攻勢陡然凌厲起來,對黑子形成圍殺之勢。
抬眉暗含凜冽之風,意有所指,“大道直行固然令人欽佩,只是楚客奉勸一句,過剛易折。聖人胸中自有決斷之意,我等為人臣子,只需忠心領命即可。咄咄逼人對敵乃取勝之道,對己則太過。若能暫退一步,許是雙方方能長久。”
張皋冷笑一聲,抬起頭來,打量面前同僚。
崔郢年輕俊秀,將將三十歲年紀做到朝中尚書左丞的官職,正四品上,在朝中也算是數的上名號的臣子。此前山東士族作亂,諸多名門高族在這場謀逆之事中折戟沉沙,淪落下去。崔郢作為清河崔氏的旁支,雖也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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