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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澤勒馬,瞧見持刀傻立在院中的前宜春郡主顧氏侍衛衛長桓衍,一顆心稍稍落下。—作為自己當初欽命任命,負責司衛宜春郡主顧令月安全的侍衛長。如今出現在這座民間小院之中,可知阿顧十有八九落足此地。
坐在馬背上抬起頭來,打量著面前這座小小的院子。
見面前這間民家宅院極小,不過三間大小,進深也很淺,不過一眼功夫,便可將屋子內外看個通透。
桓衍聽聞動靜,身子微微一震,方如夢初醒,上前一步跪伏在地上,恭聲拜道,“臣桓衍參見聖人。”
“桓衍,”姬澤沉聲問道,“郡主人呢?”
帝王身上君威經了這幾年的戰局歷練,愈發增添了城府。桓衍為威勢所攝,不敢抬頭直視皇帝容顏,低頭恭敬稟道,“郡主如今平安,剛剛由侍女硯秋服侍著,去了白河邊賞景。”
姬澤得了桓衍答話,便不再搭話,轉頭策馬,將頭頂的黃金盔拋到隨侍梁七變懷中,“朕去白河邊親迎郡主,你等在此地候著,不必跟著過來!”
白河邊一輪夕陽殘紅如血,墜在天邊,猶如一個橢圓的鴨蛋。
水面寬闊,浩浩湯湯從西向東流動,閃著淺淺的波光。
顧令月望著夕陽在河面上鋪灑下的紅彤彤金光美麗風景,不由心馳神往,脫口讚道,“這晚霞真美啊!”
“郡主若覺得這夕陽美,”硯秋笑著道,“日後回去可以將這白河暮色畫入畫中。”
“你說的輕巧。”顧令月微微一笑。如今他們流落在外,生活尚且艱難,更無閒錢置辦畫具?“人間美麗的風景太多,便是我真能平安回去,日後回憶,記起來的白河落日,怕就不是今天看見的白河落日了!”
這場戰爭,消耗了北地太多的元氣。如今北地民生凋敝,百姓生活困苦,欲渡無望。
“但盼著聖人快些結束戰爭,在外征戰的青壯能早日返回這兒,恢復生機。”
硯秋默默無言,頓了半響,終是道,“會有這一日的!”
河邊晚風吹起,吹著少女的裙袂飛揚,豔美的夕陽將主僕二人的影子拖的長長。
過了片刻,硯秋振作精神笑道,“天色不早了,”
上前扶著顧令月的身子,“早晚寒涼,待待會兒太陽徹底下山,您的身子怕受不住,咱們回去吧!”
顧令月聞聲嘆了口氣。
眼前白河夕陽美景,如夢如幻。她沉溺於其中,極是不捨,可是卻也知道,人生很多時候都需當斷則斷,只有拋棄過往路上的風景,才能迎向全新的未來。下定決心,堅毅的回過頭去,打算迴轉。
忽聽得遠方莊子來處,傳來一陣輕輕的馬蹄聲。
顧令月蹙了蹙眉,“什麼人?”
硯秋不答,上前一步將顧令月護在身後,抬頭回頭張望馬蹄聲來處,平庸沖淡的眉目之中充滿了警惕之色。
清河郡原野蒼闊,一輪落日懸在西天之上,鮮紅如血。
姬澤策馬賓士,策目而望,見一條白河如同帶子一樣蜿蜒在廣闊的原野之上,嫋嫋少女坐於河邊,素衣烏髮,美麗的如同幻夢中的仙子——大半年來空懸在空中的心,終於在這一刻,在少女以最活生生的方式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刻,緩緩落在實處。
多年之後,宜春郡主顧令月回憶起當日白河重逢情景,夕陽照耀水天色澤,極鮮明而又極模糊。所有的一切如同蒙了一場水紗,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
唯記得水潤的河風烈烈吹拂,將少女一頭烏黑的青絲吹的直直往後飄浮。仰起頭來,拔出懷中金錯刀,持在胸前防身,望著來人方向。目光為夕陽光芒所刺,微微眯了眯,重新睜大,努力辨認著馬背上來人面容。——那人戰馬俊逸,燦烈的夕陽選擇他的身後,光影將面容模糊,睜大了眼睛,卻覺面上一片模糊,看不清楚來人面容。
唯覺氣勢如虹,策在駿馬之上氣勢萬鈞,猶如天神。
她握著金錯刀的手腕緊了緊,覺此人身形氣勢眼熟,心中生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怎麼可能?
她在心底暗暗哂笑,否認自己,
怎麼可能是他?
那個人身份那般尊貴,這時候自當在東都洛陽,怎麼可能出現在這樣一個小小的郡城村莊之中,
駿馬在北地原野之上賓士猶如一線騰雲,於少女面前不遠處陡然勒停住去勢。驟然陰翳的天光露出極端俊逸的容顏來。
顧令月的荔枝眸瞬間睜大。
來人從馬背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