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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太妃望著顧令月眸中露出的惶然之色,心中閃過憐惜。
這還是一個才剛剛滿二十歲的女子。她的人生還太過年輕,陡然遇逢變故。被皇帝她裹挾在其中,感覺到愛情的甜蜜,卻也同時對未來惶惑不知方向,惶惑不已。
她憐惜這個女孩,卻力量微小,給予不了她太多幫助。也只能用菲薄的話語安慰她的心靈。
“阿顧,人生苦短,當下當快樂時就行快樂事。今日暢快就享受今日風光,明日幽冷也有明日幽冷的過法。學會隨著自己的心意生活,才是真正的放過自己。”
顧令月聞言清淨下來,荔枝眸凝望著太妃,忽的問道,“師傅。您獨自在這鶴羽殿,可覺得日子過的寂寞?”
江擇荇手中凝定,怎麼可能不寂寞呢?
只是她不同於顧令月啊,不過是個小小的官宦女,在這深宮之中沒有太過任性的資格。只有專注於自己,將寂寞的日子過的生出花來。
她抬起頭來,望著年輕的女弟子。“阿顧,你母親初次帶你來見我的時候,我瞧見了你的眼睛。那麼清澈,乾淨單純如同一望見底的溪流。我覺得你很像我,所以這些年,我一直教導你,愛護你。
“希望能夠看到你幸福!”眉眼中流露出一絲無邊的寂寞來,“那就像,看見世上另一個我能夠得到幸福一般!
太極宮御苑美景依依。天光明亮,海池子在陽光下泛著點點金光。楊柳柳枝低垂,亭臺樓閣綿延無數。
顧令月從鶴羽殿中出來,得江太妃慰藉,心中微微感慨。
太妃江氏出身廣東官宦之家,機緣巧合進入宮廷,崇尚隨心自然,但身如浮萍身不由己,也曾享過神宗皇帝的愛憐,後來神宗皇帝轉而熱戀唐氏女,太妃心傷之下猶能獨善其身,自請退居東都上陽宮。
而自己。
自己論來是大周郡主,聽起來頗是尊貴了,但又能夠掙的多少自由?
隨心所欲,得大自在。
她心中默唸著這句話語。
江太妃說自己像她,
許是自己自幼承教於其膝下緣故,為人處世的信條確實一脈相承。付出感情時一片熱烈,受到傷害後不肯糾纏,退後一步獨善其身。不同的是,神宗皇帝另愛唐貴妃,所以江梅妃退居東都上陽宮,一個人寂寞度日。而自己,遇到的卻是今上姬澤。用情熱烈死纏爛打,方將自己拘在身邊,強迫共同起舞。
她與姬澤的這段感情,是一段綺藤上開出的畸花,或許美麗散發別樣芬芳,卻終究不是正常順時開放的花朵,註定不能長久。也無法收穫世人祝福,稟性悲觀,難得善終。
她一時之間將這段感情放在心頭,翻來覆去的懷想。行到千步廊下,忽然聽聞廊後傳來一陣議論話語,“……如今後宮之中,昭國郡主當寵,我等名正言順的宮妃,倒反而沒有一個沾惹的到聖寵。可當真是奇了怪了!”
硯秋伺候在顧令月身後,聽聞宮人議論昭國郡主話語,登時劍眉一揚,想要上前呵斥。
顧令月搖了搖手阻止,“不必。”面色一片脆薄,“我想要聽聽聽宮中的人是如何說的。”
千步廊亭臺華美,幾位女子嬪簇擁在其處。其中領頭的兩三位瞧著衣飾華美,不似一般宮人,竟不是別人,乃是後宮之中今上閒置的幾位妃嬪。
自貞平四年,姬澤冬夜之中醒悟自己對顧令月的情意後,數年以來一直不近女色。這小半年來,得與顧令月一處,更是愛逾珍寶,不肯稍離。後宮之中妃嬪雨露空落,自都積累了一腔鬱氣,翹首盼望昭國郡主寵愛衰落。但聖寵不僅一直凝在承光殿中不曾離開,甚至越發凝結,瞧著竟有了當年唐氏寵冠宮中的架勢。後宮之中人人側目,酸楚嫉恨如同一絲絲絲線一般攀扯到昭國郡主的身上。此時聚在千步廊觀賞繁花盛景,說起獨擅聖寵的昭國郡主,自然就沒有好話了。
“呵呵,誰說不是呢?”高美人附和道,“一個外八路的郡主,不珍重的秉持自身。反倒魅惑君上,當真是不要臉皮了!”
“……芳儀,我等此前前往淑景殿求見薛惠妃,請求惠妃娘娘為咱們主持公道,百般推脫,竟是是沒有這個膽子。”
“呵,薛惠妃。”幾位妃嬪中的領守郭芳儀冷笑道,“她自個兒身上有硬傷,雖然身居高位,不過是聖人用來暫領後宮的一個傀儡,哪裡有膽子去聖人面前說事。”
“郡主,”廊後,硯秋瞧著不好,小聲勸道,“不過是些不得寵的妃嬪說些酸話罷了。您又何必和她們一般計較?”
顧令月低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