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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圖》是她此時所能設想的構圖最複雜,技藝最艱森的一副作品。此前為了畫就,傾盡了無數心血。此圖既已成,全部的心氣忽然鬆懈下來,忽然之見,開始刻骨的千里之外長安的人,思念夫君姬澤和愛子麟奴。
“師姐,”她開口道,“我想要回長安了!”
鳳仙源聞言怔了片刻,淺前過了片刻方笑起來,“也好。”
雖然當初她們預定在敦煌臨摹的時間是一年,如今不過才過了九個月,但這九個月在莫高窟的時光中,她們走遍了大半數知名石窟,臨摹了近千幅石像,獲得了極深的體悟,在丹青之上的體悟已經晉升極多。就算再多留剩下的的兩三個月,最多也不過能得到些許寸進。算來意義已經不大了。
“阿顧這是想長安的人了吧!”鳳仙源瞧著顧令月,忍不住調侃了一句,見顧令月面上微微泛紅,目光柔和,不由得心中生起一絲欣慰之意,“如今起身回長安,說不得能趕上初夏的第一場雨。”嫣然道,“說起來,大郎也大了,我也想她了。既然阿顧起了心,咱們就快快回去吧!”
顧令月眉開眼笑,“這就再好不過了!”
回長安的念頭沒有開始便也罷了,一旦提上心頭,便燒灼不已。兩名女子便都歸心似箭。人馬迅速的收拾返回長安。
宣陽二年五月
長安的春天緩緩過去,夏日枝頭綠蟬鳴叫。
一隊馬隊從長安郊外涇陽道上緩緩駛來,馬車之上御者形容疲憊,猶如經過了一段漫長的旅程。
泰陵
這座神宗皇帝陵墓附城清閒而又安寧,杜永新提著籃子,前來市場買菜。這裡的生活清閒而又安寧,幾乎忘記了數年之前長安的繁華雨露。
一名熟人見了杜永新,喚道,“杜娘子,我剛剛遠遠的見你家門前停了一輛車馬,似乎有訪客來尋。”
杜永新眸光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有禮致謝,“多謝丁大叔。我這就回去看看。”快步趕回家門。見著一間小小的宅院門前,停著一座馬車。
屋子門扇洞開,侍人在廊下伺候,一名年輕女子坐在其上,聽聞腳步聲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記憶裡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顏。
多年的歲月霎時間從記憶中緩緩流過。彷彿從前時光匆匆回來,映現眼前。
杜永新感慨萬千,拜見道,“民女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顧令月抬頭瞧著面前的民婦,杜永新五官秀美,一條頭巾包在頭上,如同一個普普通通的民間農婦,昔年長安教坊中豔名四播的永新娘子似乎完全消弭了蹤影。
“杜姐姐請起。”
“當年長安一別,許久不見。今日我從遠方歸來,途徑此地,想起此地舊友,特意上門前來探望”
杜永新聞言抬眸燦然一笑,“娘娘至此,永新掃榻相迎。”
二人略敘舊事,心中皆頗多感概。顧令月忽道,“早年聞杜娘子歌聲動人,未聞有擅舞之名。僅昔日在府中春宴上見過姐姐一次舞姿,如神仙中人,卻僅此一次,此後姐姐退隱,便成絕響。我偶爾回念,只覺舞姿動人,猶勝教坊謝阿蠻之輩。只是再不曾見。不知杜娘子這些年在泰陵守陵,可曾疏練了舞蹈,如今可還能跳否?”
杜永新默然良久,起身道,“這些年雖然守陵清淨度日,倒也不曾疏練了舞蹈,倒也還能跳一跳看看。皇后娘娘既然有此雅興,永新願意從命。”
顧令月燦然一笑,“那就太好了!”
杜永新入內洗去鉛華,重新換上了舞裳,對著妝鏡貼好花黃。瞧了瞧鏡中的女子,依舊美的奪魂攝魄。她輕輕道,“您心愛的外甥女如今在外頭,婢妾跳一支舞,你來看看可好?”
妝鏡靜默,映照出鏡中女子華美容顏,歲月無聲。杜永新斂去眉目,從屋子中出來。
白瓷盞中的茶羹清淡,顧令月低頭輕輕啜飲了一口茶羹。忽的聽了一陣悠揚的琴聲,抬起頭來,見面前天光燦爛,屋頂一片嫩葉墜落在庭院之中,杜永新舞妝秀美從內而出,一甩水袖,一個柔美勁折的亮相,頃刻間,就彷彿將舞臺從清淨的陵墓拉回了炫目的盛世長安風華。
顧令月屏住呼吸看著面前的這支舞。
當世華彩舞蹈多在盛世宴會樓臺歌榭之中舞臺上演,環境精緻,觀眾滿堂。杜永新做的這支《折腰》舞,僅在泰陵城一座簡陋凋敝的民間小院中,座下只顧令月一個觀眾。
顧令月坐在臺上,望著杜永新跳的的這支舞蹈,卻覺極盡妍致,勝於自己一世所見所有的舞蹈。
杜永新仰首投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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