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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真在這件事上跟謝思言耗上了,為尋陸聽溪的蹤跡,頗費了一番周折。後來他意識到,陸聽溪很可能還在順天府。但順天府何其大,他不可能逐處篩查。
於是他想了個法子,讓太皇太后出京,來距京師最近的、那處大興的皇莊。出京前,還要放個訊息出去,廣而告之。如若謝思言確將陸聽溪藏在附近,那麼他興許會將人轉移,如此一來,動靜大些,他好查。如若謝思言按兵不動,那就正表明陸聽溪就在大興附近,謝思言不敢輕舉妄動。那就更好查了。
就這樣,他順理成章地查出了陸聽溪的所在。但謝思言必定在莊上佈置了銅牆鐵壁,他不可能進去,於是他就讓陸聽溪自己出來,用的還是不得抗命的法子。也是巧了,小姑娘就在大興,來皇莊倒方便得很。
謝思言事先未必就沒思慮到他會去找太皇太后,但他大抵是未曾想到太皇太后能被他說動。
“世子是不是在姑娘面前對自己此番的目的顧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輕?”沈惟欽柔聲道,“我知道姑娘大抵不太明白這段彎彎繞,甚至興許不信我,不要緊,姑娘往後看就是。”
……
沈惟欽離開後,陸聽溪的心緒久久不能平復。
她覺著要麼是她在做夢,要麼是這倆人都瘋了。
謝思言明裡暗裡促成今時今日的局面,竟是為了除掉沈惟欽。而沈惟欽興師動眾地攛掇太皇太后來大興的皇莊,居然是為了引她過來,跟她說上幾句話。
她此前一度以為謝思言一直屈居次輔之位,是因著暫無力除掉仲晁,原來不是,他不過是在等著這麼一個契機。仲晁從來不是他的主要目標,沈惟欽才是。
雖然她仍是繞不過這個彎來,想不明白他究竟要如何除掉沈惟欽。
正自出神之際,楊順來了。
楊順是以來給天竺鼠送草料的名義過來的。他問了陸聽溪在此的狀況,思索半晌,道:“此事不好辦,世子也沒旁的交代,小人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委屈少夫人暫留在此。”
陸聽溪擺手:“這個不打緊,太皇太后待我極好。況且……”況且她若是回去了,沈惟欽說不得會另想他法引她,倒不如待在此處,靜觀其變。
楊順給了她幾枚旗花,讓她凡遇緊急狀況就放出旗花知會他,隨即告退。
陸聽溪轉去看天竺鼠。往食槽裡添草料時,她的視線落在了自己手指上那枚嵌鴉青寶石的赤金戒指上。
沈惟欽走前,目光在她這枚戒指上繞了幾圈,意味不明。
……
謝思和這幾日都沒去國子監。他擔心自己被謝思言的事牽累,邇來甚至都不敢出門。然則連日來,每逢謝宗臨回來,他都要關切詢問兄長狀況,順道表示若自己有能幫上忙的地方,讓謝宗臨儘管開口。
謝宗臨起初不大理會他,後頭大抵是見他殷勤,對他道:“我如今正在蒐羅證據,為你兄長洗脫罪名,但這並非易事——保國公前日找到我,說可幫我聯絡到外放的孫先生跟幾個已然致仕的老臣,可盡綿薄之力。我隱隱聽到訊息,仲晁所說的那處所謂你兄長建在保定的別居,實則是仲晁的產業。只要拿到證據,哪怕先駁回這條指斥,就能多一分勝算。”
“我打算讓你去給保國公送封信,仔細計議一番。這事本可交於下人去做,但保國公為了讓仲晁放下戒心,這幾日住到了宛平,他臨走前又交代說異日傳信定要找個信靠之人。我身邊這幾個長隨都有事在身,你既無事,便跑一趟。”
謝思和一怔。
謝宗臨皺眉:“不樂意?”
謝思和忙道不敢:“但凡能幫到兄長的,兒子都願意竭力一試,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轉日晚夕,謝思和便趁著夜色啟程前往宛平。
他不敢走官道,只揀了小路走。坐在微顛的馬車裡,他只覺欲哭無淚。
自打上回險些被他父親整死,他就學乖了,這回更是留了個心眼,動身之前悄悄去了外祖家一趟,讓他外祖幫他出謀劃策。他外祖並不知他母親之事的詳盡情由,又因著宗族式微,對他甚至比從前更為看重。
他外祖說,他父親一直覺著他無用,此番很可能是為了歷練他,讓他萬事小心。他父親是否存著歷練之心他是不知,他只是忽然藉由他外祖的話想到了一個可能,他父親說不得是想試探他,看他是否當真願意為他兄長冒險跑這一趟。
謝思和心下哀嚎,他怎就這麼倒黴,攤上這麼一對父兄。
馬車將至宛平地界,忽遇劫道。謝思和觀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