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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哭,這冷淡淺薄的親情,哪裡又值得她去落下半滴眼淚呢?
沒了潘老頭在村口處的咒罵,周氏的心情明顯好轉,自然而然的,潘小桃的日子也好過了許多,最起碼,這幾日她都沒有再捱打。潘小桃覺得很輕鬆,很愜意。
至於潘老頭他們如今日子如何,這不是她要去考慮的。就像他們做下那些事情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想過,身處在王家的,身為童養媳的她,將會面臨著怎樣的境遇。既是你不仁,便不要怪我無義。
潘小桃蹲在地上慢慢摘著手裡的菜,唇角緩緩揚起,冷漠的,譏諷的笑再次出現。她的心腸當真是愈發的冷硬了呢,潘小桃心想,若是孃親知曉她變作了如今的模樣,該是如何痛心疾首的一副模樣呢?
冰冷的淚珠慢慢滑落,潘小桃抽抽鼻子,一抬手,那淚珠兒,便都不見了。
再次聽說潘家的訊息,是在半個月之後的一個清晨。
沉靜如一方水晶的淨水潭邊,潘小桃正在慢慢敲打著石板上的衣衫。
身旁蹲著的崔長生,不時地往她臉上瞅,默了片刻,伸手扯了扯潘小桃的衣袖,軟聲道:“桃妹妹,你莫要難過。”
潘小桃愣了愣,然後扯唇輕笑:“我才不難過呢,那些人……”她的眼睛幽幽地看向了輕漾著水紋的潭面,緩緩道:“那些人,早就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崔長生心思單純,見著潘小桃說不難過,便當真以為她不難過,歡歡樂樂道:“不難過便好,那些都是壞人,對你也不好,死了便死了。”
說完,雙頰突地紅了紅,半垂下頭,兩隻手交纏在一處使勁兒地摩挲著,羞澀地笑:“桃妹妹,昨個兒趙叔誇我呢,誇我學得快,是學做木匠的好胚子呢。”嘿嘿笑了兩聲:“桃妹妹,你說的,要是我學有所成,便嫁給我的。”
潘小桃本因著潘家的事兒,心裡頭很是紛亂難受,忽聽得崔長生扭扭捏捏的一番話,不由得偏過頭看了過去。
那少年郎君,更是眼睫輕垂,雙頰緋紅,倒好似閨中少女,羞答答的,著實可愛。心裡的陰霾登時一掃而空,潘小桃忍不住笑了:“是的,我說的。”
崔長生便好似吃了神丹妙藥,瞬時傻乎乎樂了起來。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潘小桃背起竹簍,見崔長生拖拖拉拉地不肯走,便笑了:“長生哥哥,你若是不肯去趙大叔家學做木工,我又如何能嫁給你呢?聽聞趙大叔為人呆板,你且快些去,別晚了,叫他不高興。”
崔長生心裡頭也是知道的,依依不捨地同潘小桃道別,一步三回頭的,慢慢順著山道,往趙木匠的家中走去。
潘小桃見得崔長生不見了身影,這才沉下臉色,沉默地看著深不見底的淨水潭,半晌,重重地喘了口氣。
不曾想,潘家的老兩口,一個跌進了潘家莊後山腰的一處枯井中,生生餓死了。一個斷了腿,躺在潘家莊後山山底,破敗了的山神廟裡,竟是凍死了。
潘小桃忍不住露出一抹悲哀的冷笑來。
那女人當真惡毒,帶走了潘福團便也罷了,竟是把房契也給偷了,轉手賣給潘家莊出了名的惡霸潘權煥,那潘老頭哪裡還能要的回來。
又丟了心愛的小孫孫,魯氏孤身去找,竟是失足落入了枯井中。潘老頭不能走路,自然不能去尋她,那後山腰又是僻靜之地,她又出不來,最後竟是餓死了。
而那潘老頭,因著柴火燒盡,魯氏又沒能及時回來,山神廟本就是四面透風,破敗不堪,前幾日又是落了一場細雪,他竟是被活生生凍死了。
這許是報應吧!
潘小桃顛了顛肩頭上的竹簍,不禁又是悲哀一笑。
當初孃親那般孝順,那般能幹,偏他們因著孃親多年不曾生育齣兒子,便咄咄相逼,甚至孃親病臥在床,也不曾換來他們的半點憐憫。
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們那般寬待那個女人,卻是半點兒情誼,也不曾從那女人身上得到。如今身死,可不就是現世報。
一路往王家走去,半路上,卻是碰上了腳步匆匆的趙新林。見得潘小桃的面,趙新林便想起了潘家的那些事。一時心緒複雜,看著潘小桃便皺起了眉頭。
他也是清楚的,潘家老頭子在村子口跳罵,叫潘小桃吃了許多的苦頭,那王家的女人恁得惡毒,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只是昨日乍然聽說,那潘家的老兩口竟是死了,雖知道這事兒不是潘小桃的錯,卻是那後孃惡毒,不給那老兩口留生路,可一想這一切事端的起源,卻都是面前這小丫頭挑弄起來的,心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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