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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潘曉默默流著眼淚,眼前黑洞洞的,甚也看不清楚,可他卻知道,長生哥哥正滿頭鮮血地躺在那裡,眼見著就要沒了性命。而這事兒,是他的娘做下的,然後他的娘,趁著夜色深沉,偷偷地溜走了。
想到這裡,潘曉的淚流得更兇了。他的日子好容易才有了起色,才有了希望,可如今卻又被他的那個娘給毀了。若是長生哥哥當真沒了,他還有什麼臉面再去面對趙恩公和姐姐。他的人生已經被那個所謂的娘毀了一次,他好容易撞到了大運,掙扎著逃出生天,更有了新的人生,如今全完了。
潘曉忍不住哆嗦了起來,他的腦子裡懵懵的,呆呆看著前方,虛空一片,卻叫他莫名地有了安全感。好想就這樣子蹲到天荒地老,不要天明,他才能躲避開,不去面對這悲哀的人生。
然而很快地,趙新林和葉明海便下了地窖來,趙新林低聲道:“害怕挪動了身子再不好了,便叫潘曉守在這裡,沒敢動彈。”
葉明海點點頭,走上前蹲下去,就著燭光打量一番,再去搭脈,只覺脈息微弱,正如趙新林所說的,只怕是不好了。嘆了口氣,心裡愈發難受,道:“這裡溼涼,且先把長生挪出去才是。”
一番折騰後,潘小桃終於見著了崔長生的面兒。就著燭光,瞧著那炕上的丈夫面色蒼白,緊閉著雙眼,沒了生氣的模樣,潘小桃心若刀絞。
想到不久前他們還有說有笑,她還等著他回來,兩個人一起睡覺。不曾想,不過轉瞬之間,她的幸福便坍塌了。
潘小桃默默無聲地流著眼淚,雙目無神地望著炕上的人,心覺這人生怎的就如此艱難,幼年失了親孃,如今,她眼見著就要沒了丈夫了。
悲痛在心底流轉,好似鋒利劍刃慢慢地切割著她的魂魄,她感到了滿腔的悲憤,全堵在了嗓子眼裡。她立在那裡,盯著炕上的丈夫,渾身顫抖,面色慘白。
葉明海忙著給崔長生包紮診斷,趙新林卻是安置好了崔長生後,便盯住了滿身悲痛的潘小桃。見她左右搖晃,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心裡又是傷悲,又是緊張。只怕這婦人一時想不開,再有個好歹。
等著潘曉去叫了長生爹回來,已是午夜時分。
長生爹只得了崔長生這根獨苗,眼見兒子頭上包紮了一圈兒白紗布,面無血色,了無生機地躺在那裡,悲痛自不必說,一腳踏進了屋裡頭,便扯住了葉明海連聲發問。
葉明海滿臉哀痛,那頭上那麼多的口子,又流了那麼多的血,哪裡還能救得活。
能撐到現在還有氣兒,已是了不得了。
見著葉明海只悲傷地看著自己,卻不說話,長生爹心裡便明白了。慢慢縮回了手,轉過眼去看炕上的兒子,眼淚好似滾瓜一般,很快便把前襟給打溼了。
屋子裡瀰漫著濃烈的悲傷,葉明海想要勸上兩句,卻是喉間梗了兩下,最終沒有說出話來。他是經歷過家破人亡的,那痛楚,不是一兩句安慰的軟話兒便能紓解開的。他嘆了口氣,一轉頭,卻見門處正立著姜昀。他的目光盈滿了憐惜,順著看過去,看的正是潘小桃。
潘小桃已經被趙新林半抱著拖到了一方木凳上坐著,她目光呆滯,倒是不哭了,只是面容上還遺留著兩行淚漬,瞧起來可憐極了。
葉明海眉頭一皺,這大殿下也真是的,這是什麼時候,那炕上的將死之人,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呢!人還沒死,這就惦記上他的遺孀了?
說來葉明海這次還真是冤枉那姜昀了,他並非忘恩負義之徒,眼見救命恩人就要一命歸西,他如何也不能此時此刻就起了那不堪的心思。只是那丫頭楚楚可憐地坐在那凳子上,雙眼通紅,只呆呆看著炕上的人,只那份兒深情厚誼,便叫姜昀忍不住生出了許多憐惜來。他不禁想到自己,若是他此刻就要死去,這世間,還有誰能這般坐在自己的床前,為自己悲痛欲絕。
正滿腔悲楚地想著,忽覺有人拍他,定睛回神,發覺是葉明海,正看著自己,目中光亮閃爍,慢慢說道:“夜裡涼,公子怎穿得這般單薄便跑了出來,還是回去加件衣裳,莫要著了涼再生了寒症,病上加病,可是了不得了。”
姜昀頓時想到了自己正在策劃的那件大事,也覺此刻若是得了病,極是不妥。點點頭,道:“好。”又往炕上看了一眼,道:“一會兒,你代我同長生的父親道哀。”見葉明海應下,便又瞥了一眼那仍舊呆滯在凳子上的潘小桃,心裡瞬時又是一陣感慨,嘆了口氣,轉身去了。
長生爹哭了會兒,一轉身,便瞧見兒媳婦只望著炕上,不哭也不鬧,好似一尊石像,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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