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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還擦過他衣袍,落下了一坨泥痕。
她怔了一瞬,似是愧疚,卻生硬地扭脖子望向另處,不吭聲。
再愚鈍,陸宴初也確信,自己是真的得罪她了!
“到木棧橋了,你回吧。”豆苗兒埋頭上橋,悶聲道。
“等等。”
豆苗兒皺著小臉,不耐煩地扭頭,“幹嘛?”
陸宴初看她一眼,視線在四周逡巡,旋即撿起一根結實的木枝,朝她走來:“你就這樣走回去?”
“不然呢?”盯著他手裡的木枝,豆苗兒防備地眯了眯眼,這陸宴初……他想幹嘛?
“我瞧你方才走得吃力,一雙腳上的鞋底粘了厚厚的泥巴,你自己看,能不沉?”
豆苗兒依言埋頭,她剛剛專挑不好走的路走,不就是為了粘滿滿的淤泥好捉弄他麼?只是後頭真擊中他了,她竟不覺得解氣,陸宴初又沒幹啥缺德事兒,他就是討厭她,不想看到她,她就因為這個報復他,反倒襯出自己小心眼兒得厲害。他不理她,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就公平了?
“抬右腳。”
陸宴初抬眸,定定攫住她變幻莫測的雙眸,重複:“右腳。”
被他拉回神遊的思緒,豆苗兒愣愣聽他指示抬起後腳,轉瞬反應過來,她幹嘛要乖乖聽他的?正欲收回,卻見他微微屈腰,攥著木枝刮她腳上的泥巴。
泥巴溼黏黏的,她一路踩,把它們都壓得緊實了,不太好刮下來。
陸宴初躬身一點點給她把鞋底上的泥清理乾淨,神情十分認真,沒露出一絲不耐煩或者嫌棄的樣子。
豆苗兒金雞獨立,怔怔盯著黃昏暮靄下他的臉,突然覺得心口砰砰的,像懷揣了一顆會跳的棗兒。
“左腳。”
她晃悠了下,略覺丟臉地放下右腳,抬起左邊的。
陸宴初想笑又未笑,既然她心裡頭有氣,他此時再笑兩聲,豈不是火上澆油?
清理完左腳腳底上的泥巴,陸宴初放下木枝,撐直了腰身:“好了,回吧!”
“噢!”豆苗兒傻傻應聲,轉身就走。中途,挺想扭頭瞧瞧他,又忍住了。
回家的路不遠,她卻走得稀裡糊塗魂不守舍。
她真的猜不透陸宴初這個人了!明明躲著她,可剛才……
難道有什麼隱情?
夜裡,豆苗兒躺在榻上輾轉難眠,夕陽下她轉身離開那瞬,他唇角微彎的笑臉一直在她眼前揮散不去。
煩躁地用薄被蓋住頭,又用力拽開,豆苗兒翻身,趴在床上抱著枕頭朝窗外看去,月半圓,明日肯定是晴好天氣。
她輕輕嘆了一聲,盯著皎潔的月光,心思漸漸平和……
蟬鳴一聲接著一聲,混合著許多昆蟲的叫嚷,譜成了鄉間特殊而動人的樂曲。
泖河村與李家村交界處,一家院子裡燈火通亮,幾個大漢坐在窗下交杯換盞,大口吃臘肉,大口喝烈酒,很是盡興。
“嗝,不早了,我得回了,得回了!”身形魁梧的壯漢滿臉通紅,一臉酒氣地起身,晃晃悠悠的要走。
“劉老弟,等等,再喝幾盅。”身旁另一個漢子用力壓住他肩,把人扣給了回去,當即拎起酒瓶又往他面前大碗裡倒酒。
眼巴巴瞅著酒水,劉大成深嗅一口,努力把持住地搖頭:“真不成,我得趕緊回去給我表哥守他那屋。”
“哎呀,不就一破屋,能值幾個錢?咱兄弟幾個好不容易聚一次,就你掃興!難道還有人去偷那破屋不成,不是我說,兩個半入土的老人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別急,喝幾碗再走不遲是不是?”
禁不住勸,劉大成糾結了一瞬,把表哥夫婦叮囑他照看豆苗兒的話瞬間拋到九霄雲外,酣暢地開始喝酒,酒勁大了,登時牛皮吹得漫天亂飛……
夜色變深,半圓的一彎月亮逐漸攀高,靜靜地掛在樹梢。
籬笆院兒裡,忽然響起一陣鬼鬼祟祟的窸窣聲。
“喵……”睡在堂屋的黑妹瞬間拱起身體,它直直盯著門外,鼻尖聳動,一雙眸亮晶晶的,頃刻從後門縫隙溜了出去。
睡在一旁的大黃跟著起身,走了幾步,它驀地扭頭,搖著尾巴朝身後撲過去。
豆苗兒被撲的往後略踉蹌了下,穩住重心,她摸了摸大黃腦袋。
沒點油燈,四周黑暗,什麼都看不太清。
外邊窸窸窣窣,不知是風吹草動,亦或是別的什麼。豆苗兒蹙眉,她夜裡睡得淺,黑妹一出聲,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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