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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長廊,她輕輕甩頭,揮去身心的疲憊。
昨晚她終究沒能對承郡王痛下殺手,因為她不得不承認,道徵大師說得對。心魔才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無形無色,卻如空氣般無處不在,她願意為福寶和陸宴初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可她不會死啊,所以她以後的人生呢?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忘記承郡王宗浚那張無邪的面龐?她這個樣子怎麼繼續陪在福寶和陸宴初身邊?
既然這樣,倒不如求個問心無愧。
終究她是要承受痛苦的!
二選一,就選那個看起來應該是正確的答案吧!
道徵和尚辦事很快,傍晚回來,他遞給豆苗兒一張清單。
紙上羅列了六七個人名,包括她們的住宅地址以及簡單的家庭背景。
這是他在皇城裡為她找到的天生福運之人。
豆苗兒心中抗拒,眸色複雜地望著那張紙,沒辦法從袖中伸出手去接。
將紙輕輕擱在桌面,道徵和尚何嘗不知她的糾結與痛苦?身為出家人,當然知道眾生平等的道理,性命與性命之間沒有貴賤之分,但他大概還未修煉到那般境界,所以才對豆苗兒格外痛惜。
正因為理解,正因為憐憫,昨夜他沒有阻攔她的選擇,最後關頭開口,全是因為他讀出了她眼中的遲疑,她沒辦法下手,一個本性善良的人,一個並沒有任何過錯的孩子,她若強行逼迫自己變成另一個模樣,豆苗兒這個人,便不復存在了!
深吸一口氣,豆苗兒緊緊闔眼,睜開,拾起了那張輕薄的白紙。
道徵大師為人仔細,寫得再清楚明白不過。
這些姑娘待字閨中,身家清白,不算大富大貴之家,有兩個甚至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
豆苗兒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她雖然做出了這個選擇,可是她沒做好承擔這個後果的準備啊!
不管這個女人是否漂亮,性格是否溫柔可愛,不管她是誰,她都沒辦法消除心中的芥蒂,她不想她出現在陸宴初的面前,更沒辦法容忍她留在他的身邊。
豆苗兒痛苦地抱住頭,無力蹲在地上,淺黃裙裾散了滿地。
怎麼辦?還是回去殺了那個孩子嗎?
想著,視線裡浮現出那雙澄淨的眼眸,他望著她,一派天真,稚嫩的聲音勸她別哭,還信誓旦旦說要替她主持公道。
這樣的孩子,她能下得去手嗎?
“大師,那個孩子……”豆苗兒倦怠地問,“一旦邪術破除,他是不是也會死?如果他註定會死,我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道徵和尚沉吟半晌,他知道她現在就像是個溺水的人,拼命地在找一根能拯救她的浮木,可是——
嘆了聲氣,他如實以告說:“這個孩子的命數肯定充滿波折,他與福寶一般,卻又不同,趙靜書作孽深重,他自然備受牽連,可如今趙靜書已經死了,昨晚我觀他氣息穩重,眉眼清明。而且邪術只是奪福,沒了福氣,他能不能坎坷的活下去,老衲也沒辦法預知。所以,我沒辦法給你確切的答案!”
說來說去,還是回到了原點。
她必須做一個選擇,輕笑一聲,豆苗兒將臉深深埋入膝蓋,嗡聲說:“大師是覺得我應該大度一些,就像您當初為我指點迷津的方法一樣去達到目的?”頓了頓,似乎並不想從他那兒得到回答,她繼續用諷刺的口吻說,“是啊,當初的我又哪兒高尚了?說到底,也是心懷不軌動機不良,所以是報應來了嗎?”
“話不能這麼說。”道徵和尚勸慰道,“世間姻緣不問緣由,不管是因何而起因何而生的情,它本身並沒有任何錯。既然你與陸大人兩情相悅,他又不計前嫌,你又怎麼會遭到報應呢?”
“不是報應的話,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豆苗兒嗓音嘶啞,猛地抬袖地擦去眼淚,她踉蹌起身,手指用力捏住那張紙,雙眼猩紅地說,“罷了,眼下情形如此危急,我卻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實在太過自私。明日我會命管家逐家拜訪,若有哪位姑娘家中願意,事情就這麼定了吧!”
“陸大人那邊……”道徵和尚為難說,“施主你與他商談了嗎?他的個性,恐怕也不會輕易妥協。”
“為了福寶,他怎會不願意?”豆苗兒將下唇咬得慘白:“畢竟,連我也是願意的。”
道徵和尚動了動唇:“老衲很久之前與施主你說過,除了‘奪福’,流傳已久的還有兩道術法,上次老衲已經與那位術法的後人見過面,嗯……”抬頭,見豆苗兒渾渾噩噩不在狀態,對他的話彷彿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