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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是誰?
她的臉非常模糊,怎麼完全看不清楚?
“你看!”
她向紅芙伸出手來,手中似乎是隻小鳥。
不過,卻是用幾片碎布拼接而成的罷了。
“這是什麼?”紅芙轉身望向她,露出一個孱弱的微笑道。
只見微微紅光泛起,那隻小鳥忽然撲稜了兩下翅膀,掙扎著飛了起來。
在那片火紅的花海上,飛了小小的兩圈,便跌落在花梗中。
“怎麼樣、怎麼樣?”她右手握拳振臂歡呼道,“我厲不厲害!”
“你的法術已能化物了嗎?”紅芙自石上下來,向她欣喜地道。
提步向那隻布鳥跌落之處走去,走得幾步,已有些微喘。
“在這兒等著,我去撿。”她快步跑去,將那隻布鳥拾起,遠遠地向她高高揚著跑了回來。
“給你。”她將那隻布鳥放在紅芙手中。
“它竟會飛了……”紅芙望著手中布鳥緩緩道。
“對啊,以後我還要做更大、更漂亮的。”她伸出雙手劃了一個大大的弧線道。
在這個只有無盡死亡與沉寂的幽冥之境,她們常常在那些接引之路上走過的死魂無限眷戀的記憶中,望見塵世間草長鶯飛、雲山煙水、高樓畫閣……
“紅蘿姐姐,我很想去人間看看呢……”紅芙常望著那條接引之路嘆道。
紅蘿?
紅蘿是誰?
“紅蘿、紅蘿……”
誰在喚我?
我是紅蘿?
紅蘿艱難地睜開眼來。
細長的眉眼、微高的顴骨,這張臉她並不陌生。
在那生不如死的三百餘年中、煎熬著的日日夜夜裡、她常常會想起的一張臉……
“清漪說你今天可以喝藥了。”桀風見她睜開眼來,將藥碗遞到床前道。
紅蘿想起身來,但她的身體卻一動也未動。
桀風端著碗想了想,奇虎、青焰、仙音、澤奎……竟沒有一雙端碗的手可以用……
無奈,只好自己上前,將一手扶起紅蘿,另一手端了藥碗喂到紅蘿嘴邊。
他僵硬的手臂上溫潤的體溫綿綿傳來。
這夢、怎會如此真實……
苦澀的藥湯入口,紅蘿皺了皺眉。
莫不是這並非是一場夢?
但她還來不及去想,又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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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芙,你又在繡什麼呢?”
紅芙坐於火紅的曼珠沙華中,纖細的手指靈巧地引著針線。
一隻粉色嬌嫩的蝴蝶立於一朵鮮黃的花兒上,似乎隨時會飛走。
她長高了,手指亦長了許多,卻仍如小時候一般孱弱。
在她方脫得花胎化得人身之時,有一株曼珠沙華,想要掙脫永世孤獨的詛咒,與一個死魂相約永生,引來了冥主的懲罰。
一場註定失敗的掙扎。
混亂之中,不知是誰掀起了冥河之水,澆灑在岸邊的曼珠沙華上。
冰冷徹骨的冥河之水連落水的冤鬼們的骨頭也能腐蝕得連一粒沙也不剩,何況這岸上嬌弱的花根。
無數的花朵很快便枯萎、變成了枝下的一抔黑土。
她只被濺灑了幾滴,僥倖活了下來,卻再也沒有好過。
“別繡了,再累壞了你。”
一個紅影走來,將她手中針線奪下。
“紅蘿姐姐,你來了?”紅芙側仰著頭望向她。
這個紅影,原來就是我。
“你看我繡得好些嗎,比上次的長柳如何?”紅芙笑道。
這笑容只如微微漣漪,似乎轉瞬就會消失。
“已經繡得很好了,你別再勞神了,每次說你,我口水都要乾了。”
我將手中她方才繡的粉蝶黃花放下,拉起她道:“走吧,今日我帶你逛逛去。”
她卻立住不動。
“怎麼不走?”我道。
“這幽冥河邊,除了永遠不變的墨色青空、漫地火紅、永世揹負詛咒的我們,就只有黃泉路上的死魂,有何可逛的?”
紅芙眺望著遠處沉沉的冥河、搖搖前行的死魂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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