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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夜貓的八卦陣與眼前這個比起來,那就實在寒酸了。
禮宮秀明輕輕笑了:“不錯,我布了陣。”
書玉蹙眉,好端端,為何佈下這麼一個陣?
“想知道為什麼?”他悠閒地倚著小塌,目光清雋,“因為我想單獨與你小談片刻。”
她心內更是驚訝,面上卻無波無瀾:“先生大可光明正大地與我說,委實沒有必要折騰這麼大的動靜。”
“怎麼不光明正大了?”他聲音裡帶了幾分笑意,“是你闖了我的房間,我也沒有攔著你,要走要留全看你自己。”
她喉頭一哽。看來和這人講不得道理。
只聽他又道:“我若要和你談話,辜先生必然不肯,未免麻煩,只得出此下策,見諒。”
她心中微微一哂,明明是個胡攪蠻纏的人,偏偏滿嘴謙和之禮。
“你想談什麼?”她問,同時暗忖著也許借這個時機能探出些線索。
他說:“談一筆交易。”
她挑眉:“什麼交易?”
“你用萬里成寸幫我繡一樣東西,”他不疾不徐道,“作為交換,我告訴你你血液裡頭的秘密。”
她心裡一咯噔,忽而笑得雲淡風輕:“萬里成寸那麼精妙的繡功,我哪裡會。我血液裡能有什麼秘密?”
“這筆交易,聽著很沒意思啊。”她眨了眨眼。
他也不惱,支頤看著她:“你是褚庫爾恆宜唯一的傳人,你這麼聰明,學好她的萬里成寸自然不是問題。”
頓了頓,他又道:“你先生身體裡也流著你的一部分血,你不想知道這血在他身上中不中用,又能用多久?”
“你說,這個交易聽起來,是不是有意思了?”他笑得溫潤又無害。
她猛地想起亞伯曾說,她的血救過辜尨的命。
心裡驀地一陣煩躁,她抬眸:“沒有想到先生對我這麼瞭解,真叫我受寵若驚。”語氣裡帶了難掩的譏誚。
他似乎聽不出她的嘲諷:“能讓我掛心的人和事不多,你正巧算上一個。”
她在心底嗤笑一聲,緩緩道:“先生這般大人物,忙著養月明樓、天機閣,還訓練了如方蹇、夜貓、嘉穗這樣的能人,我怎麼敢叫先生掛心呢?”頓了頓,又慢悠悠補上一句,“況且先生忙著光復大清,我就不勞先生分心掛念了。”
一番話,說得含蓄又毒辣,偏生聲線柔和語氣清淺,聽來還叫人覺得如沐春風。
是個人都要被慪死。
禮宮秀明顯然不是凡人。
他聽了這番話,摩挲了摩挲下頷,笑道:“他們把你養得很好。聰明,惠麗,知進退,有勇謀,還有一張利嘴。”
她挑眉。這實在不像是個誇讚的話。
“你想讓我繡什麼?”她咬了咬牙。
他忽而招了招手。一團碩大的白影從窗外撲稜稜躍了進來,輕輕巧巧落在了他的臂彎上。
“還記得那隻被你剃了毛的白毛雕鴞麼?”他說,“我要你把它身上的那幅地圖繡出來。”
她問:“那地圖繪的是哪裡?”
他瞥了她一眼,答:“祖宗的地方。”
“你拿了地圖想做什麼?”
“自然是回那地方。”
“回去以後?”
“算一筆賬。”
她盯著他的眼,默然了片刻,問:“祖宗的地方,在哪裡?”
他似乎覺得這一問一答很是有趣,耐心地丟出四個字:“山間河畔。”
她暗自咬牙。這人狡猾圓滑得很,更是打太極的箇中翹楚。
“白毛雕鴞身上的圖案我記不清了。”她涼涼道,“且我只習得萬里成寸的皮毛,繡不繡得出來,這也是個未知數。”
“不急。”他答得漫不經心,“記不清便慢慢回想,繡不出便慢慢繡。我旁的沒有,時間倒是有很多。”
“你想把我困在這裡?”她冷了眸色。
他笑了:“話怎麼能這麼說呢?門在那裡,你什麼時候想走都可以。”
想走,不會有人攔,因無論怎麼走也走不出這個詭異的迴圈陣。
她不搭話,兀自走到桌前坐了下來,拿起了桌上的針線。腦中卻飛快地把今早走過的路線回味了一遍又一遍。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使得她踏入了這個陣局?
她的思緒回到了今晨,這一天的開始。
彼時她躺在辜尨懷裡,睡意朦朧。外頭隱隱約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