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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尨立刻收回神思,利落地入了地道,留閻崶一人殿後。
轟隆一聲,最後一根殿柱轟然倒塌,整片穹頂失了支柱,碎裂著傾倒了下來,壓住了數十個兀自掙扎的活屍。
禮宮秀明躺倒在白玉石地上,四肢伸展,竟是前所未有地放鬆。
心口疼得厲害,但再疼也疼不過母蠱噬心帶來的痛楚。
他望向深淵對面來不及入地道而絕望奔逃的同宗後輩,以及從石門處湧入的行動愈發遲緩的活屍兵將。
他不由一陣恍惚。
奔逃尖叫的,是他百年後的族人;兇狠狩獵的,是他百年前並肩作戰的兄弟。
如今,他們卻在自相殘殺。
他真希望他那百年前高高階坐於龍椅上的兄弟能睜開眼來看看,看一看百年後的亂象。
可惜此刻,造下這孽端的人早已灰飛煙滅於時光的洪流,只有他孤零零一人作了這荒誕鬧劇的見證人。
他何其無辜。
地面塌陷的那一刻,他的思緒飄了起來。那些怨的、恨的、愧的、悔的……齊齊湧來。
驀地,他心裡突然空了一塊。
他忽然很想去那儲了纏梅琴棺的墓室看一看……哪怕只悄悄瞥上一眼。
然而,太晚了。
無論是當年的過錯還是如今的錯過,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轟地幾聲綿長巨響,內殿塌陷,岩漿沒頂。
第197章 番外·梅花簪(一)
【允禮】
帝一十二年冬,大雪連降數日。次日天晴; 帝大悅; 忽起狩獵之興; 邀皇城各部首領同行。頤順王爺精騎射; 亦在應邀之列。
“允禮,該起了。說好今天陪我一道去秦煌山獵一頭白虎,現在要反悔麼?”
不透光的帳子被人從外頭扯開,一身明黃騎裝的男人站在床榻前,挑眉望向埋在被褥中的胞弟; 神情間很是無奈。
厚厚的冬被蠕動了幾下,終於探出了個睡眼惺忪的人來。
“陛下啊; 現在才剛過四更天; 外頭還沒大亮。如果現在啟程,摸黑不安全。”允禮懶懶散散地倚在軟塌上; 怎麼也不肯起了。
年輕的清帝嘴角一勾:“怕什麼,你一個行伍打仗的,哪一次沒有抹黑走過?有你在; 朕怕什麼?快起來!”說罷毫不留情地掀了床上的被子。
冬日的冰涼空氣令允禮打了個寒顫。
能被皇帝親自掀被子喊起床的八旗統領; 他大概算獨一份了。
狩獵的儀仗隊啟程時; 已天光。
允禮穿著身灰撲撲的袍子; 騎著匹無精打采的灰馬,怏怏地跟在皇帝的車駕外。
清帝掀開半面簾子; 很是憤怒地衝當朝赫赫有名的頤順王爺吼道:“你這通身叫花子一樣的打扮是怎麼回事?嫌朕給你賞的銀子不夠多麼?”
“今日番邦部族來朝; 朕本欲藉著狩獵之名; 拉著你出去溜一溜耍耍威風,結果呢?!你看看你騎的是什麼玩意兒,你的擎風呢?跟著別的小母馬跑了不成?!”
允禮平靜地聽著當朝皇帝的叨逼叨,末了習慣性地掏了掏耳朵:“陛下息怒,主要是天兒太早了,我家擎風還沒醒……”
皇帝噎了噎,很是憤怒地甩下了簾子。
狩獵場建在半山,容納了整個山脈物資最豐饒的部分——飛禽走獸、奇珍異草,皆唾手可得。
連著數日的大雪仍留著餘韻,但這兩日的明媚陽光已讓山林從雪堆裡露出了幾分原本的顏色,山中生靈蠢蠢欲動,正是狩獵的好時候。
場內,朝中官宦大臣皆已來齊,就等正主大駕。
允禮掃了眼場內搭起的數個帳子,目光無意間落在了東邊那幾頂色彩豔麗圖案詭異的帳子上。他摸了摸下巴,暗忖,那些帳子裡的大概就是今日皇帝想要逞威風的番邦使臣了。
皇帝落了駕,諸臣忙不迭從各自的帳子裡魚貫而出,朝拜之聲隆隆貫耳,很有幾分氣勢。
立在皇帝后頭的允禮一個沒忍住,打了個呵欠。
皇帝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繼而從鼻息裡憋出一句低沉的怒吼:“丟人現眼,滾蛋!”
允禮就等這句話:“謝陛下隆恩。”當即轉身找個帳子準備補眠。
就近找了個沒有世族標誌的帳子,允禮鑽了進去,尋了張軟塌,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很爽利,故而允禮被床邊的動靜吵醒時依然賴在墊子上不願起來。
“喲,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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