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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郡王與溫寧縣主大婚之後,便是三年一度的科舉,謝朗也如先前所說那般,下場試了試水。
謝華琅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堂兄極其聰慧,但對於他是不是能依靠自己的本事進士及第,卻有些拿不準,然而在知道當年之事的真相後,她卻覺得他不僅能進士及第,拿個狀元,也不稀奇。
從前她看到的,未必不是假象,倒不是說謝朗有心瞞她,而是那時候謝允在朝中頗受讚譽,謝家再出一個後起之秀,便有些扎眼了,他的玩世不恭,未必不是藏拙。
謝華琅如此想著,倒沒有就此同顧景陽提及,狀元這名聲聽起來很了不得,然而授官也不過六品,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
長安是什麼地方,天子腳下,隨意扔一塊兒磚頭,備不住都能砸中個五品官。
她若真是想,開口求一求郎君,顧景陽也不會為此駁她的情面,只是事情涉及朝堂,即便只是一句話的事,她也不會開口。
考試結束半月,便有了結果,只有狀元、榜眼、探花這前三個人的名次,還未曾塵埃落定,只等著皇帝親點。
謝家三郎下場考試,長安中人都是知道的,對於結果如何,也都是翹首以待。
他是不是在進士名錄之中,主考官們守口如瓶,一個字也不曾說。
但朝臣們都覺得在,畢竟即便不看皇后的面子,也要看謝家,看謝令、謝偃二人的臉面才是。
謝令身居國子監祭酒,桃李滿天下,他的嫡長子下場考試,總不好直接給刷下去的。
這便有了第二個問題:假如謝家三郎的確在進士名錄之中的話,他會是什麼名次?
有沒有可能會鼎賈三元?
對此,朝臣們心思各異,抓耳撓腮,謝家倒很沉穩,一切如常,謝朗也是如此,不時約著三二友人吃酒,半分擔憂的模樣都沒有。
暗中觀察著他們的人,不禁有些鬱卒。
事實上,主考官提交上去的三個名字中,的確包含了謝朗。
顧景陽與那小姑娘做了這麼久的夫妻,默契總是有的,她既然不曾開口提及,他也就不會有失公允,依次翻閱過之後,卻還是點了謝朗為狀元。
謝華琅雖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覺,聽聞時卻仍覺得有些恍惚,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晚間入睡時,她悄悄問:“道長,你不會是看在我的份兒上,給他徇私了吧?”
顧景陽將她摟在懷裡,溫言道:“沒有。他的確擔得起。”
“此次的題目是以高句麗一戰為前提,論述邊軍屯田,”他語氣中略微帶了幾分讚許:“你三哥所言,很有見地,倒像是在軍旅中待過一樣,我叫幾位曾經統率過邊軍的將領看過,也都讚不絕口。”
謝華琅在他語氣中聽出了欣賞,頗有些與有榮焉的感覺,正待說句什麼,嘴唇動了動,忽然停住了。
顧景陽察覺到了,便撫了撫她的脊背,溫和道:“怎麼了?”
“三哥從前往邊塞去待過,”謝華琅有些感懷,低聲道:“去過北疆,也到過青海,那時候我以為他是遊山玩水,縱情任性,卻沒想到他有這份心志。”
她輕嘆口氣:“是我太輕看人了,也太不關心他了。”
顧景陽聽得莞爾:“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怕你因他壯志難酬而傷懷,所以才有意瞞著你的?”
謝華琅在府中時,便時常同謝朗鬥嘴,聽顧景陽這樣講,下意識反駁道:“他才沒有這麼好心呢。”
顧景陽只是笑,卻沒再說別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謝華琅臉上的氣勢洶洶便沒有了,有些感傷的道:“其實他真的有這麼好心。”
這小妖精也同她堂兄一樣,嘴上說的兇,心裡其實可軟了。
真正愛一個人,看她的面容,聽她的笑語,一言一行,都覺得可愛,顧景陽便是如此。
將懷中人抱得緊些,他替她掖好被角,這才親親那小姑娘,摟著閤眼睡了。
這夜二人說話有些久了,第二日謝華琅便有些起不來,當然,她起不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最開始的時候,顧景陽還喚她起身,後來謝華琅學乖了,他一叫人,就埋頭到他懷裡去嚶嚶嚶的假哭,裝的可憐巴巴。
他這輩子的劫難,大抵便是她了,見她著實疲倦,也不忍心為難,便這麼縱容著了。
顧景陽坐起身,照舊先去為那小妖精把脈,手指輕柔的搭在她腕上,微微垂下眼睫,正待如同往常一般鬆手,替她拉上被子時,忽然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