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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陽淡淡道:“嗯。”
兩人說話間,那牡丹鸚鵡已經將謝華琅打量了一圈,忽然飛過去,踩在了她肩頭。
謝華琅微吃一驚,側眼去看,便見它也正望著自己,忽然又飛起來,落到了案上,啞聲叫道:“好漂亮!嘎,好漂亮!”
顧景陽唇角微彎,伸手摩挲它的羽毛,又抬眼去看謝華琅。
她似乎偏愛綺麗,兩次相見,皆是錦衣繡服,朱釵華貴,然而人比花嬌,美越珠玉,令人不以外物累贅,反而覺得恰如其分。
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一肌一容,盡態極妍,不過如是。
顧景陽少見的出了神,卻聽她忽然喚了一聲“道長”,驟然回神。
謝華琅歪著頭看他,笑道:“你盯著我看了好久。”
顧景陽神情中有些被看破的窘迫,但更多的是淡然,他別過頭去,眼睫輕輕顫了顫,卻沒言語。
謝華琅最是喜愛他這模樣,身體略微前傾,笑問道:“我好看嗎?”
顧景陽望著那隻牡丹鸚鵡,淡淡道:“尚可。”
謝華琅忍俊不禁,故意轉開話頭,道:“我的耳鐺怎麼辦?”
顧景陽側目看她,道:“你想怎麼辦?”
“耳鐺是在你這兒丟的,”謝華琅眼珠一轉,理直氣壯道:“你得賠我。”
顧景陽道:“我並不曾見到。”
謝華琅等的便是這句話,待他說完,便無賴道:“那你就換個別的賠我。”
顧景陽道:“你想要什麼?”
“也不要別的,”謝華琅一指案側那架七絃琴,問:“道長會吹簫嗎?”
她含笑道:“若是會的話,便同我合奏一曲吧。”
顧景陽靜靜看著她,一時不曾言語,謝華琅也不催促,只含笑同他對視,不知過了多久,他收回視線,道:“衡嘉。”
後者旋即在外應聲:“是。”
顧景陽道:“去取我的簫來。”
謝華琅心知他是應了,笑意愈深,到那七絃琴前坐下,隨手撥弄一下琴絃。
衡嘉取了簫來,雙手呈上,侍立在側。
謝華琅沒說彈什麼曲子,而他也沒有問,前者先撥絃奏曲,後者頓了幾瞬,旋即跟上。
謝華琅並未彈奏琴曲,撥動琴絃,也只是由心而發,隨意為之,顧景陽簫聲相和,與之並重。
那架七絃琴離他很近,謝華琅在琴前坐了,離他自然也近,隱約之間,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隱約的冷香氣。
奇怪。
她在心裡想,他用的什麼薰香,怎麼這樣好聞?
心中這般思量,手上卻不曾疏忽,琴音如流水般,自她指尖流瀉。
那琴聲清越激昂,隱有風雷之聲,頗覺桀驁,簫聲卻深沉舒緩,猶如靜水流深,更覺雅正,二者齊頭並進,天衣無縫。
衡嘉也略通音律,見這二人技藝非凡,不覺聽得入神,卻聞琴聲漸緩,簫聲漸起,曲調漸趨和暢,簫聲引著琴音而動,正如江濤漸平,波瀾無聲。
一曲終了,顧景陽將簫收起,輕聲道:“你的性情太過固執,也許會走死衚衕,該改一改才是。”
“合奏完了,算是抵我的耳鐺,”謝華琅卻不接腔,自顧自站起身,道:“道長,告辭了。”
顧景陽神情微頓,少見的有些怔然,衡嘉見狀,趕忙道:“女郎進門不過一刻鐘,這就要走?”
謝華琅笑道:“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顧景陽垂下眼睫,語氣有些淡了:“衡嘉,送客。”
衡嘉小心打量他神情,應聲道:“是。”
二人一路出了後堂,垂簾落下,也遮住了身後人的目光,衡嘉心底嘆一口氣,卻見謝華琅停住了。
她不知想起什麼,忽然退回去,也不進門,只伏在窗邊去,揚聲道:“我偏不改!”說完,轉身離去。
顧景陽的聲音自內傳來:“你站住。”
謝華琅停住了,順勢回頭,卻沒走回去,只梗著脖子道:“道長,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顧景陽站起身來,想伸手撥開垂簾,到她面前去,不知想到何處,卻又頓住了。
謝華琅見狀,便走回去,隔著一層垂簾,與他相對而立。
日頭上移,光線明亮,也叫他們二人的影子糾纏在了一起,難分彼此。
“道長,”謝華琅垂下頭,望著自己腳尖,低聲道:“我這一次,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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