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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裡缺這些, 倒是我多此一舉。”盧氏哼了聲,站起身道:“走了。”
……
盧氏回到自己院中,剛進內室, 便見謝偃仍舊端坐原處, 看她回來, 停下筷子道:“枝枝如何?”
盧氏只消回想起先前女兒那番話, 便想長嘆口氣, 此事又不欲張揚, 便只道:“還是老樣子。”
說完,又吩咐室中僕婢:“都退下吧。”
謝偃見她如此,便知是有話講,還當是女兒那兒出了什麼事,等真的聽完,卻覺啼笑皆非,先是失笑,後是感慨。
“你不要責怪枝枝,她如此機敏,也是好事。”
他莞爾道:“至近至遠東西,至深至淺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親至疏夫妻。尋常人家尚且如此,更不必說天家帝后,倘若她真被男女情愛衝昏了頭腦,我反倒要憂心。”
盧氏聽他話裡有話,面露詫異,低問道:“怎麼了?”
謝偃略微前傾幾分,低聲答道:“陛下已經令人擬旨,立枝枝為後,幾位宰相皆已知曉,只是未曾明示朝堂,通傳天下罷了。”
盧氏心中雖早有預料,驟然聽聞,仍有些驚訝,嘆道:“這可真是……”
“陛下既然不曾明說,我們也只當不知道便是,迎來送往一切如常。”
謝偃微微肅了神情,叮囑道:“枝枝的嫁妝與出嫁制物,家中早就開始準備,倒不必驚慌失措,你多上點心,該添置的添置,該刪減的刪減,只是先不要大張旗鼓……”
盧氏頷首道:“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吧。”
……
正值盛夏,空氣悶熱,也唯有到了晚間,夜風吹拂時,才會覺得好過些。
已經是六月末,夜空中的月亮消減到極致,只留了淡淡一痕。
顧景陽便立在窗邊,藉著月光,低頭凝視手中那枚玉佩。
夜色靜寂,遠處傳來低低的蟲鳴聲,不知怎麼,他忽然有些感懷。
“衡嘉,”他低問道:“倘若,枝枝永遠都不原諒朕,朕該怎麼辦?”
衡嘉聽得一怔,忙賠笑道:“不會的。”
顧景陽淡淡一笑,卻沒有在這話題上繼續說下去,而是道:“朕登基的時候,先往奉先殿敬告太宗文皇帝,再往太廟去拜謁歷代先祖,禁軍林立,糾儀御史隨侍,但真正走那段路的,其實只有朕一個人。”
月光清冷,沁得他聲音也有些涼意:“那時候朕覺得無所謂,一個人也很好,皇帝便是孤家寡人,前人都是這樣,朕也不會例外。”
“可是,”他頓了頓,語氣微柔:“可是朕遇見了枝枝。”
“她同其餘人一點也不一樣,那麼鮮豔明媚,無所畏懼……”
衡嘉知曉他只是想同人傾訴,並不需要交談勸慰,所以只是靜聽,不曾開口。
然而顧景陽說到此處,卻忽然停下了。
衡嘉抬眼去看,便見他臉上微含笑意,輕輕道:“真想見一見她。”
衡嘉有些為難:“時辰不早了,女郎怕是已經歇下。”
“也是,她近來脾氣這麼壞,還是別去招惹了。”
“罷了,”顧景陽道:“明日,朕再去撞一回南牆便是。”
……
許是昨夜同母親說的久了,第二日謝華琅便起的晚些,辰時過了小半,方才慵懶起身,也是佔了這幾日心緒不佳的便宜,竟沒人前來催促。
採青採素聽聞內間動靜,入內侍奉她梳洗,謝華琅用柳枝蘸了香鹽,剛淨了口,便見有僕婦前來回稟,說是陛下到了。
“怎麼又來了?”謝華琅有些詫異,吩咐道:“你們退下吧。”
這二人言談時,其餘人照舊是要避開的,一眾僕婢並不覺得奇怪,向她行禮,便要退將出去。
“等等,”謝華琅吩咐走在最後的採青:“將門合上。”
採青聽得微怔,倒沒多問,應一聲是,順手將門帶上了。
今日要著的衣裙便在手側,謝華琅起身穿了,剛將衣帶繫上,便聽顧景陽在門外輕輕喚了聲:“枝枝。”
她往梳妝檯前坐了,執起犀角梳子,道:“陛下今日來此,有何貴幹?”
顧景陽語氣微頓,道:“枝枝,你開門,我們當面說,好不好?”
謝華琅將滿頭青絲理順,道:“不好。”
昨日還是肯見他的,今日怎麼就不肯了?
顧景陽頓了頓,方才道:“為什麼?”
“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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