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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先生靜默無語,捫心自問,可曾後悔,如何沒有,那早逝的兒子,悲痛欲絕的妻子,“如何後悔?若是宮闈亂,犧牲的便就是天下百姓。”
閔姑姑諷刺一笑,可便就是犧牲了夫人和少爺?那殺人不見眼的皇宮,大底到如今他都不清不白夫人和少爺是為何而死。
宮裡頭那一對母子為何愧疚至此,更是因為他的不清楚吧。少爺為何而死,還不是替龍椅上那一位死的,夫人又為何而死,何嘗不是丈夫心中只裝有宮中,而那宮中有所意圖,她有所知卻無從說出口,抑鬱而亡。
那天下尊貴至極的母子,一個奪人夫,另一個奪人父,終是登上了皇位,居然惶惶不安了起來,當真是可笑啊。
閔姑姑眼角沁出一些淚水,“那夫人和少爺又何其可悲……”
“此生,我便是最對不起他們。”範先生幽幽而言,慢慢往前走去。
閔姑姑望著他微微彎曲的背影,思及年輕時老爺丰神俊朗、身姿挺拔的模樣,可不是老了嗎,他終是孤身一人,應了當年那句批命詞,獨竹。
當年她且不過是十六,父母剛逝世,祖母是夫人的乳母,接她進府,夫人見她孤苦便留在身旁,她無賣身契,並非是真的下人。祖母嚴格待她,讓她好生伺候夫人,祖母去世後,夫人更是憐愛她,府中再無姨娘、小姐,僅有一少爺,夫人閒暇時教她讀書寫字跳舞,她便是一日日大了,這京中局勢一日日緊張,夫人本想將她找戶好人家嫁出去,又怕時局不明害了她,亦是沒想到一耽擱便是這麼多年。
她在夫人身旁,瞧著老爺每日忙忙碌碌,若是有一日空閒,那宮中必會來尋。此時她且不知宮中意思,只見夫人從起初催促老爺進宮,到後來的落寞、失望,少爺如同的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身為的親子,竟是沒有宮裡頭那當今皇上相處的時候多,皇上病了,找老爺,皇上受罰了,找老爺……
她年輕時,以為那是因為老爺受重用。待後來,少爺死,夫人病,夫人喃喃:那是我的相公……她且是明白了。當時那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竟是對自己的妹夫有那般心思,可悲可笑,她的丈夫疼愛別的女人,她卻是愛上了自己的妹夫。
老爺這輩子,不愧天不愧地,更不愧皇上太后以及天下人,卻獨獨,愧對那妻兒,更可笑的是,時至今日,依舊不知那其中的齷齪。
閔姑姑緊了緊披風,雲卷殘月,風過了無痕,知曉又能如何,且便是隨塵土而去吧……
過了冬至的阿太酒、中秋節,九月份,一家人便是裝了箱,收拾了東西,準備前往京城,沈老爺子沈老安人拉著沈興淮的手,哭得稀里嘩啦,情難自禁。
同沈三他們一道走的還有楊世傑,楊家寡母上頭還有公婆,不能隨行,日後楊世傑若是上京便是要跟鏢局,倒是不若跟隨沈家,亦是有保障。
他在京中有一族叔,到京城便是去投奔那族叔,便是一塊上了路。
族中人也在兩道上送別,沈興淮身負一族之眾望,壓力重大,一列馬車漸漸駛離菱田村。
如今蜜娘也大了,不宜見外男,人也多,便是分了兩輛馬車,舒坦一些,他們首先要行駛到杭州府,然後坐船透過運河到京城,去京城的路途太遙遠,若非熟知那路的,列如官府的傳遞使,常常跑官路。像他們這般自己去的,還是坐船安穩一些。
一家人並不著急,馬車也以穩妥為主,行駛了兩日多,到了杭州府,在杭州府修整了兩日,上了船隻,是一條官船,此時多數是一些官員回京述職,沈三拖了些關係。
走水路倒也不慢,尤其是在船隻快的情況下,官船都是比較快的,大概一個月不到便可到了。
元武帝正在批閱奏摺,江垣恭敬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視。
“聽說,你最近一直往京中一宅子裡頭跑?金屋藏嬌?嗯?”元武帝抬起頭來,打趣道。
江垣笑言:“皇上叔叔一未賜我嬌娥,二未賜我金銀,這金屋沒有,藏嬌更是沒有。”
元武帝笑罵道:“你個臭小子,每回來,哪次不搜刮我一些。”
江垣拱手:“那不是侄兒窮嘛!那宅子,是替故人看管的,那故人近日要上京,便是去看看有無不妥之處。”
“那故人,可是姨父所在那家?”元武帝狀若無意地問道。
“正是沈家。”江垣道,眼眸垂下。
元武帝自是知道,那訊息早在兩個月前便是傳來了,雖有些遺憾那沈家沒能將姨丈帶回來,心裡頭失落又有些慶幸,若是回來了,又該如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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