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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帥面善,不知可曾有過面緣?”
胖和尚握著佛珠,道:“怕是貴人眼誤,貴人談吐舉止,口音衣飾,應是遠遊之人,小僧人居寺中,應是無緣得見。”
季蔚明笑道:“我還以為法師四海巡禮,曾有偶見,不知法師年臘幾許。”
胖和尚斟酌道:“倒記不分明瞭,應有十來年了。”
季蔚明道:“我觀法師超凡脫俗,不似平常僧人,還道法師自小得了點化。”
胖和尚謙道:“貴人謬讚了,小僧資質尋常,又貪吃好睡,遠不及諸位師兄弟。”
季蔚明抬眸微笑:“法師太過自謙,我觀法師另有過人之處。”他道,“手有厚繭,身姿挺拔,虎步有風,再一則……”
沈拓聽得喉間發緊,萬千心神凝成一點,不敢私毫放鬆,反倒胖和尚面色如常,神色松淡。
“法師的身上有血腥味,清香裹身,消不去血氣,不知法師手上染了多少人血,過後猶自帶腥。”
季蔚琇大吃一驚奇,他極信兄長,不帶半絲懷疑,側身做出護衛之意,若是胖和尚暴起,他便以命相拼。便連沈拓都蓄勁待發,執刀提防。
“我記性不佳,得見法師後苦思良久,才想起似在昱王別院見過法師一面。”季蔚明嘆道,“除此之外,法師相貌極似一位舊人,年歲相隔,不得親見,有緣見過畫像。”
胖和尚笑道:“竟是畫像,不是畫影圖形?”
季蔚明也笑:“法師言談風趣。”
胖和尚嘆一口氣:“世子慧極必傷啊,你本非壽相,又多思我慮用盡血力,難免損傷年壽。”
一言刺心,季蔚琇氣得漲紅了臉,在旁怒目而視。
季蔚明擺擺手:“天命不可違,人如此,事如此,古今如是。”
胖和尚哈哈笑:“世子說得有理,天命如此啊,便如太子病弱,昱王康健,兄弟相爭,骨肉離心,大抵也是命數之過。”
季蔚明續道:“再者法師尋些神蹟亂人心志,借天意示昱王有主天下之相。”
沈拓忽得想起曾遇胖和尚外出巡禮,言道有神蹟顯現,原來自家手筆。
胖和尚搖了搖頭:“粗淺的手段,昱王未必相信,只不過尋個由頭罷了,世子責備我亂昱王心性,怎不說是昱王借我之手以慰心安。景家匪盜出身,原先姓的季,性兇殘、貪婪,一家人想來心性相同。”
第一百四十章
沈拓心裡有驚濤駭浪; 只待有人撥雲見霧,皇權更迭; 江山易主; 前朝舊事更是紙卷泛黃。寂寂茶室中,竟有一個前朝舊臣,舊時樓臺笙歌; 湮滅茫茫煙雨中,良臣奸佞,美人英雄; 付諸黃土。
季蔚明不好議皇家是非; 輕提水注,道:“英雄莫問出路; 本朝吏治清明; 百姓安居樂業; 衣食無憂; 法師忍心萬民再受流離之苦?”
胖和尚笑起來:“世子莫要誑我,兵禍、天災、亂世才累及萬民,皇家內亂卻與百姓無尤; 至多廟堂起風雲爭端。”他又眨了下眼; 狡黠道; “昱王才智不輸太子; 世子以為呢?”
季蔚明譏笑:“法師日日古佛經書為伴,倒沒學得慈悲為懷。”
胖和尚冷笑:“姓姬的趕盡殺絕,這些年顛沛流離; 沒有一副硬心腸,哪有活路?什麼姬姓乃黃帝后人,吹得法螺嗚嗚響,為圖臉面好看,倒把祖宗都改了頭換了面。你們的祖皇帝泥腿土匪,連正經的名、字都沒有,斗大的字不識得一筐,為幾鬥米領著几上匪盜投在反王軍中做了夥賊兵,因著兇殘拼命得了反王的青眼,一路從百長到校尉再到心腹大將,匪便為匪,哪知知遇之恩,也是反王咎由自取,提了一個狼子在身側,又嫁女為妻,結果反王這個泰山嶽丈不但丟了兵權,連小命都葬送其手中。
性且無德,遑論禮儀廉恥。軍中缺糧草資費,掘墓傾寺,不敬天地鬼神。偏偏這等貪狼賊子竟竊得天下,可笑可嘆。”
季蔚明不以為然道:“前朝末年,民不聊生,食不裹婦衣無完裙,田地荒蕪顆粒無收,荒蠻之地易子而食。法師父子所忠的天下明主在宮中酒池肉林,沉溺美色,真珠萬斛傾玉盤聽落聲博美一笑,此等風雅,確非常人所及。”
胖和尚頓時啞口無言,半晌才道:“聖人雖不賢,太子卻為萬民憂慮。”
季蔚明輕笑,分茶入盞,請胖和尚品評。又道:“江山舊主逃亡流離,也是令人唏噓。”
胖和尚啜飲一口,茶香幽幽,難得靜謐辰光,長嘆一口氣道:“昔時王侯成寇,隱姓埋名又無居所,風雲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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