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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娣問道:“什麼講究忌諱?”
燒火僕婦笑道:“因有血光晦氣,一些避忌的人家,在馬廄豬圈邊布屋產子。”
盧娘子不耐聽這些,道:“與這些人講得什麼,道邊燒化紙錢,遠遠見了便要避過呢,衣袖結得厚硬的油垢倒不見得講究。”
說得僕婦只一味笑,盧娘子這邊吩咐事畢,放心不下何棲,扭身帶了阿娣腳不沾地得走了。
何棲疼得一陣,又不疼了,嫌身上黏膩難受,說要沐浴,沈拓忙道:“不如換了乾爽的衣裳?”
何棲咬唇道:“月中悶養在屋中,又沾不得水,身上怕不是蝨子汙垢滿身,眼下還能動彈,好生洗上一回。”
沈拓道:“成日在家中哪來得汙垢,再者,阿圓再髒也髒不了哪去。”
何棲不提便罷,一提更覺難捱,拉了沈拓的衣袖,軟聲道:“大郎與我取些水來,我胡亂擦擦。”
沈拓將眉皺得死緊,道:“不能依你,不小心跌跤可不是頑笑。阿圓月中不能洗漱,我也陪你一同做對泥裹的髒乞夫妻。”
何棲倒吸一口氣,吃驚道:“我一個人髒臭倒罷,還添一個你來,莫不是讓家中眾人出入掩了口鼻?”
沈拓笑著安慰:“秋日涼爽,哪裡便臭了?託方娘子在宜州合了丸香來點在屋中。”
何棲看看被盧娘子封了的窗戶,笑道:“本就透不過氣,還點香,屋中哪還能住得人?”
沈拓想了想道:“記得去歲季世子來桃溪,季長隨拿鮮果燻屋,不沾煙氣。”
何棲忍不住笑:“咱們越發似那些初貧乍富之人,不管好賴,一味照搬。”
沈拓笑道:“辛苦操勞不過為著隨心所為,顧忌是雅是俗,未免累心,阿圓在家中只管由著自家喜惡。”
何棲被沈拓一打岔,倒忘沐浴的事,等盧娘子帶著阿娣過來,看她精神了,忙道:“既如此,我讓廚下糖水雞蛋來,養養精氣神。”
不等何棲張口,阿娣一溜小跑去了廚下,過不久端了一海碗的湯羹來了,何棲哪吃得了,沈拓接過,硬餵了好些進去。
施翎與沈計到了臨水街,一個去砸醫鋪的門,一個敲了曹家棺材鋪的門。店中守夜的學徒卻是新收的,不過十來歲,一盞豆大的油燈,一屋子的棺材,正抱著胳膊瑟瑟發抖,聽得敲門聲,眼淚險些嚇了出來,抖著唇過來應門。
沈計不識得他,忙揖禮託他報與內院僕婦,道:“某是你主家的表侄,姓沈,煩請告訴守門的大娘一聲:我家嫂嫂生產,家中無長者掌事,勞累沈家伯母家去一趟代為操持。”
小學徒磕磕絆絆學了,悶頭往後院跑去,尋著管院門的將話一學,管門的僕婦吃了一驚:“竟是半夜發動?”打發小學徒,自己去與許氏報信。
許氏得信也不敢耽擱,曹大著翻身坐起,道:“我送了你一道,也與親家公吃杯酒。”
許氏邊讓丫環理了理衣妝,笑道:“你不幫手也罷,倒要吃酒?今日還不知忙亂得什麼樣。”
曹大笑道:“我又幫得什麼,親家公在家定也沒個落處,正好我去陪他消遣。”
許氏點頭道:“你雖為著添亂吃酒,事卻是在理。”
他們這邊收拾得妥當,又喊了鄰舍馬大娘,施翎那邊早砸開了醫鋪的門,老郎中見了他便沒好聲氣,直罵小子無禮。
施翎背了郎中道:“老郎中勿怪,改日請你在何家腳店叫了七葷八素的下酒一道大醉。”
老郎中怒衝衝道:“你家嫂嫂脈相穩健,又養得周到,都無需固本培元,哪用得這陣仗。”
施翎道:“老郎中一日過手多少人,看慣了生死,我家哥哥卻是捨不得我家嫂嫂掉半根髮絲。”
老郎中吹鬍子道:“女子生產有如斷骨重生,哪裡沒有半分損傷的?髮絲算得什麼?還有掉得梳不起髮髻,插不住釵的。”
施翎嫌棄,埋怨道:“老郎中少造口業,你雖有理,只言語不大中聽。”
老郎中這才悻悻住嘴,施翎性急,不耐等曹家同行,與了沈計言語一聲,前頭將老郎中背去家中。
何棲吃得兩三個雞子,坐了片刻,腹中又疼痛起來,抓著沈拓的手不知怎麼忽覺委屈,只咽聲落淚,沈拓陪在她身側跟著愁雲慘霧。
沈拓悔道:“早知如此,還不如與阿圓二人更貼心意。”
何棲一拭眼尾的淚,感到嬰兒伸胳膊動腿,咬牙道:“哪個只要與你二人,我卻盼著兒孫繞膝,白髮老翁對著雞皮老嫗,哪有什麼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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