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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夜間都有濃霜,午間有好大的太陽,曬得人背脊出汗,我們租條船來,順著桃溪順流,也不挑去哪,只作消遣,你看可好?”
何棲雖然在桃溪生活了十多年,還真沒好好見過桃溪全面,臨水各戶更是無緣得見。想想這麼多年,困在方寸之間,平日所見最多,不過院中寸丈世界。心頭蠢蠢欲動,問道:“那帶上小郎和阿翎,我們一起遊湖。”
沈拓無奈:“帶上他們做什麼事,只你我便好。”
“他們在家又無人照料……”
“也是差這一日兩日,先前不也如此。”沈拓理直氣壯。他的新婚燕偶之期,恨不得與何棲日夜獨處,哪肯讓沈計和施翎前來攪和,“箱籠這些也只慢慢整理,我阿孃那邊不用理會,她上門便留她便飯,她不來,我們也不必上去討人嫌。我們關起門過日子,自要隨著自己的心意,由著他們論長論短,也不少我們一寸皮肉的。”
何棲一半贊同一半反對,道:“鄰舍親眷,人情往來,哪能不管不顧真個關起門來度日?該虛應時總要虛應一番,只別過於勉強委屈、做出小人嘴臉討好。”因沈拓說得誘人,她也想偷閒,一擊手,笑,“不如明日再去?船總要先租,船上大都有風爐,我再備點糕點、米酒,邊坐船邊吃,不然冷嗖嗖對著兩岸,連個暖身的吃食的都無。”
“只聽娘子的。”沈拓笑著應了。
何棲又道:“今日在家中,先將那些人情禮銀理出來,記了冊子,免得弄混了。下午去姑祖母家中一趟。”
“為何要記冊子?”沈拓又不懂。
何棲耐心緩聲道:“既是人情總有往來,今日他贈你七分,你記混了,明日還去三分,別人不知底細,只以為你是貪小之輩,心中存了芥蒂,情分便要淡下去;若是今日他贈你三分,你還他七分,家中富裕倒也無不可,我們普通人家,哪能這樣沒個成算?”
沈拓於人情之上只是略懂:“我卻從來沒在這頭細想。”
何棲笑:“夫君是義氣之人,倒顯我小人肚腸。只是,總要心中有個數,不讓別人吃虧。”
沈拓正色道:“阿圓不用自貶,我知道你說的才是正理,我更知道娘子不是什麼計算之人。”
何棲聽得高興,誰喜歡經心行事還要落埋怨的?她本擔心沈拓視錢財如糞土、生死之交一碗酒的脾性難以接受她的事事分明。
“既如此,我們去看看廚房有沒有可吃之物,大冷天的,總要熱一熱才好。”何棲笑眯眯站起來,想起自己頭上一樣飾物也無,新婚之中難免有點簡素,揀出一朵絹紗芍藥簮在鬢邊。
沈拓的目光在她鬢邊留連半晌,被休棲嬌嗔一聲:“你這人傻了不成?”握拳輕咳一聲帶著何棲去廚房。
昨日喜宴剩了好些吃食,王食手感念沈拓高抬一手沒有為難方氏,收尾時便用心幫他省儉,將乾淨的魚、肉、羹湯、點心另挑了出來一盤盤裝好,天冷,三五天也不會壞。又將未用盡的食材拿籃子裝了,也乾乾淨淨的放在一邊。
何棲看了看,笑:“剩了這麼多,好幾日不必再買新的菜蔬,雖是殘羹剩菜,倒了可惜,對付著幾天。”
沈拓擔心她吃不慣,何家父其它拋費極少,在吃食卻大方,何棲更是變著心思換著花樣給何秀才做吃的。
何棲微揚了下巴:“有我呢,本是美味,在我手裡更是佳餚。這裡只交給我,你去叫了小郎,再看看阿翎在不在家中?”
沈拓應了,走了幾步,又回來在何棲臉上偷親了一口,這才心滿意足跑去叫沈計他們。
自己前面的十多年,真若白活了一般。夏之暑,冬之寒,原來竟是這般滋味。
第三十八章
沈計和施翎二人守在桌前,雙雙都覺得新奇; 他二人從未有過這等待遇; 家中有人在廚房細心備好吃食; 操心著他們口腹; 關心著他們的溫飽。
何棲將雞肉拆骨撕了細絲,掰碎了冷硬的炊餅; 灑了胡麻,煮了鍋雜胡湯;又另蒸了饅頭; 高高壘了一盤。沈拓過來幫何棲將雜胡湯端去小廳堂。
沈計一見她; 忙離了座; 慌張張揖禮:“嫂嫂剛過門,就要為我們費心操勞……”
何棲笑:“小郎快別多禮; 按禮今日倒是我要拜見你這個叔叔。”她邊將碗筷擺好; 邊溫聲道; “我欺你年少,倒是給省了去; 莫非小郎要與我計較?”
沈計忙搖頭,欲待再說什麼; 施翎拉他道:“小郎你莫非唸書念傻了,嫂嫂讓你不要與她見外呢!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你在那客氣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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