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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能不惱,自打老伯爺過了,老夫人病在榻上這麼久了,時好時不好的,日日要人招呼,長房是個不成器的,指望不上,三房四房五房個個奸猾,有好處就打破頭搶著來給老夫人請安,哭著鬧著要分家財,到這會子了,卻是連個人影也不見。
羅氏上前去與羅子業見了禮,才看了看老伯爺。
“茵娘你是不知道,老夫人病了這麼些時日了,府裡的錢銀也花用得精光,我與你叔父也已經沒了法子了。”安平伯夫人用手絹揩了揩乾乾的眼角,“醫官說已經是不大好了,只能用人參吊著了。”
只怕最後那句才是要緊的。
羅氏臉色一沉,轉回頭正要說話。
羅子業拉長著臉開了口:“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幾日拖過去,怎麼也不能在這時候……”
過兩日就是聖人降誕日了,那可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之日,要是老夫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了,那可是大大的晦氣,漫說是宮裡見責,就是這喪儀也不好辦,誰敢在這時候來弔喪。
安平伯夫人愁眉苦臉:“你二叔父如今可是在御前,若是出了這樣的事,聖人與天后娘娘又怎麼還能再讓他在跟前當差,怕是又要丟了差事了。”
羅氏別開眼去,不再看一臉麻木聽著他們說話的老夫人,低聲道:“伯府里人參總還是有的吧。”
安平伯夫人連忙道:“有是有,都是些沒什麼年份的參須,哪有什麼用。”
她回頭看看老夫人,聲音終究是低了點:“上等的有年份的終究是要花不少錢銀,你瞧瞧咱們府裡……”
羅氏冷笑一聲:“這樣大一個安平伯府,居然連吊命的人參都拿不出來。”
安平伯夫人遞了個眼色給羅大夫人,羅大夫人期期艾艾與羅氏道:“茵娘,你給想想法子吧,那些上好的人參如今就是有錢銀也沒處買去不是。”
看著羅氏一臉氣惱,她聲音低低帶著哭腔的:“我和你兄弟可還在這邊府裡住著呢,你總不能連我們也不管吧。”
羅氏瞪著自己母親,還有一旁坐著的一臉理所應當的安平伯夫婦,終究是忍住了沒有發作出來,轉身在榻席上坐下了。
離開安平伯府時,羅氏的臉色無比難看,她就知道安平伯府請了她回來就沒有好事,不是要錢就是要物,他們真把她當搖錢樹了。
可這人參她真不能不送去,若是老夫人真的過了,她與明月明玉身上帶著孝,也就沒法進宮覲見了,賢王的事好容易有點眉目了,可耽擱不起了。
可是這樣上好的吊命的人參哪裡找去?長安城的藥鋪裡怕都難有,的確是有錢也沒處買。
除非……羅氏忽然想到了,猶豫了好一會,終究是打定了主意。
“阿孃,你讓大郎明日去一趟大將軍府。”羅氏與羅大夫人說道。
羅大夫人這倒是聽明白了,羅氏這是答應幫忙了,忙不迭答應著:“還有頭面,過兩日就要入宮覲見了。”
顧青與顧明珠過了廊橋往東府去。
看著廊橋下熙熙攘攘的市坊,顧明珠心思有些亂。她看不懂顧青,從最初到現在從來也沒有看明白過自己的父親。
自她懂事起,就不曾見過阿孃,只能在畫像上憑弔。可她的父親,卻也很少能見到。
他似乎不喜歡顧明珠,每每年節時候,她過去請安時,看見的都是一臉冷漠板正的他,甚少會與她說話,也不大過問她的事。
記憶裡,他第一次正正式式地面對她,與她說話,就是為了天后有意將她賜婚給賢王的事。
那時候顧青與她說,讓她不要嫁去賢王府,他會想法子替她求了宮中另選王妃。
那時的她怎麼肯,為了能夠嫁給賢王,她那樣小心謹慎,怎麼肯就這樣放棄。到後來才明白,他是為了顧明月吧。
顧明珠跟在顧青身後,看著前面那個高大威武的身影,心裡一陣陣的酸楚,他是顧明月的父親,難道就不是她的父親嗎?
想把她的婚事讓給顧明月,她嫁去賢王府後又對她不聞不問,等到李裕要休棄她時,他又不肯替她說話,只想著要讓顧明玉為太子妃。
她也是顧家的女兒,為何父親從來也不肯替她著想!
顧青卻是不知道顧明珠的心思,他走到那座鎏金牌匾下停住了步子,看著那幾個大字,許久都沒有動。
好一會,他才轉頭與顧明珠道:“進去吧。”
韓嬤嬤早已帶著人在門前候著了,見著顧青與顧明珠過來,拜下去:“將軍,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