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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未絕,她忽然身子後仰,“咚”地一聲再次撞在了床頭上。
太醫院正使袁老先生很快就來了。
蘇輕鳶安靜地躺在帳中,雙目緊閉。
袁太醫拿出腕枕來,吩咐小宮女把蘇輕鳶的手腕放上去。
陸離忽然緊張起來:“母后應當並無大礙,不必請脈了!”
袁太醫細細地看過了蘇輕鳶的臉色之後,起身道:“微臣前幾日翻閱過餘太醫記下的脈案,所載無非是憂思過度以致積鬱成疾。只是今日看太后娘娘面色,卻又不像。事關太后鳳體,這脈還是要診的……”
陸離站直了身子,穩住腳步走了過來:“既如此,你仔細些。”
袁太醫躬身應了,隔著帕子將手指搭在蘇輕鳶的腕上,許久不語。
“脈象有什麼不對嗎?”陸離沉聲問。
沒有人看到,他藏在袖底的兩隻手都在微微顫抖,掌心之中全是汗。
過了好一會兒,袁太醫站起身來,躬身道:“無妨。不過是氣鬱化火,火旺則陰虛……照餘太醫先前的方子吃著,放寬胸懷便無大礙。”
陸離的臉色沉了下來:“既然無礙,母后為何言行舉止大異尋常?你只是診了脈,並未向服侍的宮人詢問母后素日的飲食行止,為何就一口斷定‘無妨’?”
袁太醫下意識地抬起袖子擦了擦汗:“這……太后脈象確實並無不妥。至於言行異常,想必是連日憂懼之下,導致肝火上升心浮氣躁,稍加調理便不妨事的……”
陸離似乎鬆了一口氣:“既然無礙,朕就放心了。落霞,‘好好’送袁太醫出去。”
落霞躬身應了,果真亦步亦趨地跟著袁太醫出了殿門。
陸離向窗外看了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淡月擦了擦眼淚,恨聲道:“庸醫只會糊弄人!都病成這樣了,三天兩頭昏倒,還說沒事……”
疏星慌忙按住淡月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
“你們,出去。”陸離沉聲道。
殿中眾人一齊退了下去。
陸離在床邊坐下來,攥住了蘇輕鳶的手:“太醫說你無事……所以你是在跟朕裝瘋賣傻,對吧?”
蘇輕鳶的眉頭擰得很緊,安靜地躺著。
陸離握著她的手晃了晃,嘆道:“朕想知道答案其實不難,只需再找一個太醫來看看就可以。可是太醫院靠得住的人不多,像這樣用一個殺一個,真的很麻煩……”
殿中寂寂無聲。陸離忽然覺得心裡有些空。
他用力攥了攥蘇輕鳶的手,起身走到了殿外。
陸鈞諾正躲在廊下的石桌後面向門口張望,看見陸離出來,立時把小腦袋縮了回去。
落霞從外面回來,低聲稟道:“已經辦妥了,皇上請放心。”
陸離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好好服侍太后,不許惹她生氣!”
***
芳華宮的主人又恢復了笑容,身邊服侍的宮人卻沒能鬆一口氣。
人人都看得出來:那笑容,不對勁。
淡月和疏星二人常常覺得有些恍惚。
看著蘇輕鳶和陸鈞諾每日笑鬧在一起,她們常常誤以為回到了昔日在蘇家後院時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是,畢竟不一樣的。
那時的四小姐愛笑,笑起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顧盼神飛。
現在的太后娘娘依然愛笑,可是那笑容像是貼在臉上的,看上去總有幾分不真切。尤其是那雙眼睛,空空洞洞的,常常讓人沒來由地覺得心裡發毛。
陸離每日都來,蘇輕鳶每次都歡快地撲上去,抱住他便不撒手。
不管是早上還是傍晚,也不管有沒有外人在旁,她總是歡暢地笑著,肆無忌憚地向他……索歡。
可是陸離一次都沒有留下來。
一向肆意妄為的他,如今竟然害怕了、退縮了。
每次來芳華宮,他必然會落得滿身狼狽,落荒而逃。
也虧得陸離有耐心,面對這樣的局面,竟依然日日都來。
當然了,每日到芳華宮來“請安”的舉止,也替他贏得了不錯的名聲,“至純至孝”的讚譽漸漸傳頌開來。
大行皇帝停靈二十八天之後,終於等到了一個最宜破土的大日子。百官發引將梓宮請入帝陵,祝告宗廟社稷之後,上諡號曰“懷”,是為南越孝懷帝。
蘇輕鳶病著,這些日子的一應喪儀都不曾出面,更且不聞不問,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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